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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开炮!”

炮长嘶哑的吼声立即被青铜火炮的轰鸣盖了过去。

炮膛中塞得满满当当的弹丸与金属碎片一同带着尖细的啸声穿过硝烟和雨幕,朝着街垒的残躯冲去,沿途收割着那些倒霉鬼的性命。

对于一件文物来说,这门大炮干得相当不错了。

事实上义勇军们本来也没打算靠这员老将取得多少成果,它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造成多少杀伤,更多的是对敌人进行心理上的震慑——告诉他们“我们有大炮,不想死就快滚”。

至少在这老东西撑不住炸膛之前,义勇军们多少能取得一点战术上的优势。

这是第五炮?还是第六炮?街道上的士兵们也记不清了,十几分钟之前他们在沙袋组成的第二道防线上组织起了防御,依靠大炮的威慑和两侧建筑中投射的火力堪堪抵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在大炮和三面排枪的火力压制之下,敌人的突击步兵基本被推回了街垒缺口处,正在和楼顶上的义勇军们激情交火。

暂时的,只是暂时的。

现在聚集在第二道防线上的残兵只有三、四十人,军衔最高的居然只是个下士(毕竟留下来的这部分义勇军早就把那些军部空降下来的校官尉官抓起来毙了,而且基层指战员的伤亡也相当惨重),这些人连维持稳定的火力输出都有点勉强,若不是街道两侧建筑中的士兵们一直用交叉射击和手榴弹死死地咬住了通过街垒缺口的敌人,那战局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再来给炮管降温!快点!”

炮长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火药剧烈燃烧后产生的硝烟刺得他的双眼火辣辣地疼。

在连续射击了几次之后,火炮的炮管温度已经高到了能让落在上面的雨珠立刻变成一缕蒸汽的程度。

要是这时继续装填下一发的话,说不定纸包里的发射药再被推入炮膛的那一瞬间就会因高温而引爆。

在接到命令后,几个士兵立刻拿起用雨水浸湿的外套,盖在了火炮的炮管上。

大炮发出了尖利的滋滋声,简直像是在悲鸣。

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在过度透支大炮的使用寿命(虽然这种老式青铜炮几乎没有什么使用寿命可言,炸膛基本随缘),一次次反复的热胀冷缩会使炮管变得越来越脆弱,在这样的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悲剧就不可避免了。

但眼下实在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要能够止渴,哪怕明知道是鸠酒也得豪爽地一口闷下去。

“第一队,齐射准备!”

地平线上雷声隆隆,地面也随着大炮的狂怒轰鸣而颤抖不止,射击所产生的硝烟尚未散去,义勇军士兵们已经蓄势待发,他们必须在火炮再次装填完成前的这段时间里保持高密度的火力投射,以此压制住敌军的冲锋。

但敌人可决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我看见他们了!”

一个士兵举着自己的步枪,对准了雨幕中正在移动的模糊身影。

“等等,放近一点再打!等我命令!”

“长官?”

“我说等我命令,潘斯切,你聋...”

那个小军官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的身体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身子一斜,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泥泞中,口吐鲜血,一脸不可置信地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上的一个血洞——他的生命正从这个不大的洞窟中一点一滴地流走。

在他的意识归于沉寂之前,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那不是雷鸣,而是马蹄的声音。

“狗X的南佬...”

他骂骂咧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也没能看见从自己尸体上纵身跃过的庞大黑影。

。。。。。。

“拔刀!”

骑在马上的复兴党骑兵指挥官将自己手里那支锯短枪管的燧发步枪往鞍具袋子里随意地一插,带头拔出了自己雪亮的骑兵刀。

现代战争中,为了提高骑兵部队的火力和生存能力,给骑兵配备枪械和爆炸物算是各国都在应用的基本操作——以希弗伦共和国为例,他们的骑兵一般都会配发一支普通燧发手枪作为自保之用。

但随着战争形势的不断变化,手枪的火力已经不足以应对威胁,于是骑兵们开始自发地使用射程和可靠性相对更好的步枪,但这种武器的劣势也非常明显——枪管实在太长,要想在行进中的马背上完成复装几乎不可能,但骑兵们只要把枪管锯断半截,再切掉多余的枪托,那么操作起来就会容易得多了。

不过步枪还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除了少数像这名指挥官一样的精锐骨干以外,复兴党贵族们从自己领地上征召而来的骑兵和步卒大都不是职业军人。希弗伦南方地区是贵族势力的大本营,自从大革命以来就保持着高度自治,他们有自己独立的兵役制度——这种兵役制度沿袭自魔法尚存的中古时期,和忙时为农、闲时为兵的农兵制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些农民骑兵平时需要自己照料保管领主分配给他们的马匹和武器(主要是马刀和骑枪,没有枪械,因为这些庄稼汉会去偷猎);在冬季农闲季节集合起来接受一到两个月的义务军事训练;如果爆发战争,他们还得随时响应领主号召开赴前线。这种显然落后于时代的兵役制度下招募来的军队,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贝克特爵士手下的这批“骠骑兵”本质上也是农民骑兵,只不过衣服稍微华丽点而已,南方地区这些年来大量种棉花卖给帝国的同时自己也在搞机器纺织业,棉布料子的价格比起北方的羊毛料子不晓得便宜多少。

骑兵军官策马一跃,跳过了沙袋堆砌的掩体,手中军刀顺势从一个躲避不及的义勇军身上劈过,马匹速度带来的动能加成让他像切黄油一样撕裂了那个士兵的腹腔。

在他身后,又有三十余骑在大街上排成楔形队列,像海潮一般对着义勇军阵线发起了冲锋。

迎接他们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枪子儿。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要再打不中可就真没天理了。

第一排士兵噼里啪啦地将子弹打出去之后,立刻蹲下,支起自己的步枪,枪口上装着的三菱刺刀直直地逼着那些马匹的心口,形成了一道粗劣的防马栅;第二排的士兵们则向前迈一步,举枪对着那群马儿又是一阵齐射。

在他们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复兴党的骑兵们已经冲到了离他们不足三米的地方。在这些士兵们的眼中,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他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些身中数弹的骑兵脸上错愕的表情,能看见血液从伤口处飞出,与雨滴相撞的轨迹。

这种梦境一般的不现实感大概持续了一秒钟左右,汹涌的洪水便冲破了堤防。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交锋。

铅弹在火药气体的推动之下穿透了骏马和骑在它们背上的骑手们的身躯,尖锐的刺刀刺进了这些巨大牲畜柔软的胸腹;而那些痛苦地嘶叫着的马匹也在惯性之下撞上了防线,他们庞大身躯带来的巨大力量将挡在它们前方的一切都碾成了碎末。

有趣的是,在这混乱的场面之中,骑兵刀咻咻的破空声和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声音确是如此地清晰。

骑兵军官挥刀劈中了一个义勇军士兵的面门,后者方才拽住了他的右腿,试图将他拖下马来。

他忠实的坐骑身上已经遍布伤口,从他冲过防线之后,这群义勇军就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看他们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来是想抓活的。

他挥舞着自己那把刀刃已经出现裂纹的马刀,大声呵斥那些该死的北佬休要靠近。

第一波冲向防线的骑兵现在活着的只剩下寥寥数人,原本应该支援他们的第二波骑兵现在被街道两侧的火力堵在了街垒缺口的位置。

这时那军官才知中计,刚才自己率领骑兵们进来时从头顶上袭来的火力明显减弱了,他还以为是那些北佬终于顶不住了呢!合着这些家伙一早就算计好了,在这儿了一手瓮中捉鳖(并不是)?

一个义勇军士兵红着眼睛挡在了骑兵军官面前,伸手就抢过了他的缰绳,死命拽住了马的笼头。

那个士兵看上去非常年轻,可能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满是恐惧的表情。

“淦!臭小子嫌命长啊!”

军官咬咬牙,一刀照着那男孩的手臂砍了过去,却被斜地里另一把装着刺刀的步枪刺中了手掌,顿时失了力气,手中军刀和戴着的帽子一起啪叽掉到了泥地上。

这时,一根绳索套上了他的脖子——一个光着脑袋的义勇军士兵从马屁股后面偷偷摸了过来,用套羊的套索制住了他。

正当周围的义勇军兵士们想要一拥而上将他拽下马来时,那头伤痕累累的畜生却发了狂。那匹马一尥蹶子,强而有力的后蹄便踹在了那个光头佬的心窝上,叫他飞出老远去,在地上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紧接着这畜生便原地转起了圈,疯了一般地甩着自己的后蹄子,把周围一圈拿着武器的大老爷们儿全都吓得退后好几步。

骑在马上的军官单手紧紧搂住马脖子,才没让自己摔下去,他用自己那只不太使得上劲的、还在流血的右手吃力地解开了脖子上的活套儿,接着就朝鞍具袋子里摸去——想要拿自己的来复枪。

但最终,他没能如愿。

随着一声清脆如春雨夜坠的枪响,那军官的脖子上冒出两股子血雾。

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脖子,打断了脊柱和动脉,他当时就死了,尸体从马上坠下来,发出噗通一声响,穿着高筒长靴的左脚还卡在马镫上。

那匹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突然安静下来了,它侧过脸看着地上军官的尸体,雨水冲淡了他苍白的脸上沾着的血液和泥浆。

那匹忠实的坐骑喉咙中传来咕噜咕噜的闷响,它俯下头,用鼻子和嘴唇蹭着自己伙伴的脸庞。

聚集在这匹马旁边的义勇军们便也不再多管它了。都收拾好装备回到了战斗位置上,只留下几具尸体倒在战场的泥泞之中。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从医官那儿借来的,装着小提灯的手枪,好好地掂量了一番——他方才用这把枪杀死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人的尸体和这枪管都还尚有余温。

他突然意识到,这明明是他第一次杀人,而自己扣下扳机时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真是太可怕了。

“啊,不过比起这种事情...”他眼神呆滞,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个医官老头好像没给我备用的子弹来着?这可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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