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宋茗气喘吁吁跟着小草来到醉香阁，环顾四周后不见南云，疑惑问道：“人呢。”
不等武照问什么，小草便在她耳边偷偷说道：“我告诉他南云怀孕了，正在长生殿哭哭啼啼呢。”
武照猖狂大笑，忍不住想拍桌子，好不容易勉强止住笑意，她走到宋茗跟前，一本正经道：“你们已经……咳咳，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宋茗脸色绯红，见场面如此，知道自己被骗，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南云有交代，他才不管长生殿的事。
虽然武妃很特殊，但终归是宫闱，忌讳莫深，还有禁令，每来一次他都得提心吊胆好久。
“别生气，下次我把南云的肚兜骗来给你好不好？”
宋茗羞愧得想钻地缝，决定赶紧干活，武妃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害怕她再说什么不要脸的话，请颜尔烟进来后，得知尧白双在厅里发现她，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宋茗打开药箱放肆地撒了一层粉末，尘埃落定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他用指尖掂了粉末，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解释道：“这是消融粉，遇剧毒会融合消散，我从西域买回来的，可贵了，你得赔我。”
武照无所谓地耸耸肩，权当给南云做嫁妆，置办府邸，购买喜饼，哪哪都是钱。“为了挣娶夫人的钱，你也是蛮拼的。”
宋茗乐呵呵地应了一声，知道就好。凤冠霞帔南云已备好，就等着他通知父母来长安城了。
一个时辰后，宋茗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来到披锦屋。“你额外付出的三十两银子，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必须对得起你。”
武照笑骂：“少往脸上贴金，要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宋茗走进披锦屋，看见木架上挂着的锦衣，惊得近乎呆滞，炫如燃金烈焰，素如梨花淡妆，巧夺天工，他忍不住去细细揣摩，如此华丽的篇章应出自陈师之手。
“武妃，你有这样的兄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宋茗咂嘴惊叹，快告诉我，我从这辈子修炼起。
武照掩嘴甜蜜而笑：“我也很想知道。”
宋茗放下锦茜红底齐腰襦裙，转身看着她道：“三十两银子我不要了，能不能请陈大人给南云一套凤冠霞帔，不够我可以再付。”
“我不能做主，最好还是问他。”
毕竟，她的凤冠霞帔做了两年，样式还没决定。每次画好一个式样，过几天就不满意了，又拆了重做，来来回回几次，她干脆不过问了，明白他想给她最好的，从来不催。
最好的，老天已经给了我，其余的都是将就，只要出自你的手，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宋茗想了一会，不再为难她。陈大人最近的确很忙，听说帮忙打理朝政的凉王时常找不到人，只好拉来无所事事的小儿子李风河凑个数。
粉末已经用完，他环顾四周后，决定走到窗口还原尧白双目光所到之处，锁定了距离最近的惊鸿飞舞贴身长袍，取下来细细看了一番后。
经过晓峦提醒，武照才记起因为初秋稍冷，她时常穿着这件长袍，搭上及膝褙子，难道是衣裳出了问题，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啊。
宋茗呵呵轻笑，晓峦取出她前几天穿过的褙子交到宋茗手上，“你要是能察觉，还会出事吗？”
武照觉着他说得对，也就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宋茗展开长袍后，又问道：“为何不告诉皇上？”
出了这种事，一般都是选择告诉皇上，单打独斗的时候少有。
“他现在非常虚弱，还是少操心为好，避免他一时怒火攻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除了调动太医和司刑司，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些她也能做，何必多此一举，惹他劳累担忧。
宋茗把没有异常的褙子放在一旁，才觉得此事难度不小，不一会儿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提出建议：“陈大人不是与毒仙的弟子很熟吗？你大可叫他来帮忙。”
“叫了，他说这点小事不要来麻烦他。而且要价太贵了，付不起。”
也是，宋茗回想当初武妃中了断魂散时，毒仙开口就是百两金子，想想就肉疼，也只有皇上财大气粗才敢请。
长袍被收起，宋茗无奈合起药箱，没想到尧白双心机深不可测，连他也无法查出原因。
“也罢，我就厚着脸皮再请毒仙一趟吧。”
宋茗怜悯地看着武照，要大出血了。
小双子端来加了醋的清水给他洗手时，宋茗尚且沉浸在苦思中，没有发觉清水变得异常，一缕缕难以察觉的奶白色，像烟雾般蔓延又消散。
“那我先走了，留步。”宋茗挎上药箱一边思索一边往长生殿门外走去，好几次撞了墙才知绕路。
的确是个难题，如果能解决的话，他的医术定能精进一层。
“唉，看来不请单叔不行了，但愿他别光顾着玩，不知哪野去了。”
晓峦拿起长袍与她换上，正想去见陈师时，宋茗杀了个回马枪，气喘吁吁跑到她跟前，伸出手指放到她眼前：“你闻。”
武照心中有太多想吐糟的话挤在一起，半天就憋出一个字：“我……”
手指是有饭香还是酒香，干嘛了就让我闻。宋茗不可理喻的举动让凌儿心生好奇，掰过他的手一闻，立即捂住鼻子跑到一边扶墙差点吐个半死。
武照幽怨地看着宋茗，不就让你白跑一趟吗？又不是没给钱，至于这么整我吗？
宋茗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指着惊鸿长袍道：“别看了，你还天天穿在身上呢。”
什么？武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曾摸过长袍，嗷地叫了一声飞奔回悯乐房换上寻常衣裳。
宋茗很尽职，留在披锦屋旁让小双子等几个太监抬几桶倒了醋的清水，晓峦和凌儿两人把披锦屋全都搬空了扔在木桶中，不一会儿恶臭味熏得众人够呛。
较瘦弱的姑娘纷纷扶着墙壁直不起腰，看向宋茗的目光充满敬佩。只见他借了一方手帕捂鼻子，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搅动，阵阵恶臭味飘然在长生殿的上空。
距此不远的玲珑宫叫苦不迭，许青儿连忙带着南莲来查探情况，捂着鼻子就喊：“小照，你家厨房炸了还是下水道爆了？”
晓枫领她到披锦屋时，熏得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宋茗是在配制毒药吗？毒死两只大象都够了。
“青儿，你怎么过来了？”武照从悯乐房走过来时，看到缩在角落的许青儿与南莲，不禁觉得好笑，赶紧让人去长乐宫讨香。
“要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不会来。”
百花香围绕披锦屋时，终于稍微盖过恶臭味，武照壮起胆子来到宋茗身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没熏倒，厉害。”
“小事一桩，当年爆发瘟疫，我随师父去救治的时候，长满蛆的死尸到处都是，那才叫……”
武照连忙捂住他的嘴，她已经恶心得不行了，再想象那个画面别说晚饭，明天都不用吃了。
“别说了，我快撑不住了。”
宋茗扑哧一笑，拉她远离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