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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馈赠新衣

开始高英和我出去玩还只有我们俩,对于她大部分的邀请我只能拒绝,因为要看养母脸色。她把她妈当救兵搬来,找养母好说歹说,养母才勉强同意以后高英找我出去玩她不会拦着。最后一次,高翔也加入进来,带我们到郊区玩,他还向跟他要好的厂车队队长借来一辆后面带斗的小汽车,载着我们到郊外的农村游玩。那时候,普通家庭根本没有小汽车,也没有机会坐,除非特权阶层。也没有私营企业,都是国营单位,小城里有小汽车的单位也不多,所以小汽车对于我来说非常新奇。我望着高翔开小汽车的样子,十分佩服他的本事。他的妈妈本来就一直很关照我,也令我很感激,对高翔又多出几分亲切感,况且他还是个聪明机灵的帅小伙。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后的一天,高英对我说她哥哥要带我们到附近的三潭风景区去玩,车子已经借好了,准备星期天一大早出发,下午就可以回来。早就听说过三潭,那里风景宜人,最有名的是山上的瀑布,上学时,在课本里读过关于瀑布的文章,那时就向往有一天我也能去看看真正的瀑布。于是我高兴地答应了,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周末的到来。

有一天下班路过柴禾店,里面传来阿姨的说话声,我探头走进去准备向阿姨问声好就离开。

“是巧玉啊,阿姨正要找你呢,快进来!”阿姨看见我惊喜道,连忙打发了跟她说话的人迎着我过来,拉住我的手。

“阿姨,有什么活我帮您干呀?”我微笑说,以为阿姨找我帮忙干什么活。

“这闺女就是乖,比我家高英懂事多了,给我做儿媳妇吧。”阿姨性格很爽快,说话也直来直去,她脸上堆满笑容望着我,眉毛眼睛弯弯的,抚着我的头发夸赞道。

“阿姨,哪有嘛,高英挺好的。”我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露齿一笑道。

“来,跟阿姨到店里说。”阿姨边拉起我的手往店后面的办公室走边神秘地说。

我不知道阿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拉着我的手,随她走进店后面的办公室。阿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包装袋,从袋子里倒出一件新衣服,那是件颜色很漂亮的天蓝色连衣裙。她把连衣裙抖开,是最流行的款式,我看到很多小姑娘穿这种款式。对于漂亮新衣服,我从来没有过奢望,因为我知道那不属于我,从小到大我穿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的旧衣服。用养母的话说,小孩子有衣服穿就不错了,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干什么,想做婊子到外面勾引野男人吗?

阿姨把连衣裙在我身上比了比,看上去尺寸很合适。她满意地点点头说:“你比我家小英要瘦一个尺码,这件衣服正合适。”说完她把衣服递到我手上。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没有接衣服,也不敢接这么贵重的东西。阿姨看我的神态,明白了几分,笑笑说:“别怕,这是我送给你的,也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给我家小英的,我们家小英穿着嫌小,所以正好给你穿。回家以后把衣服先洗一遍再穿,你们星期天不是要出去玩嘛,小女孩穿漂亮点出去玩也体面。”

“不要,不要,阿姨,谢谢您,我不能要您的衣服,养母会骂死我的。”我局促不安地推辞,可是眼睛却象长在那件漂亮的连衣裙上,舍不得离开了。

阿姨看出我的心思,安慰我道:“别害怕,我跟你养母说过了,女孩这么大了,都参加工作了,也该有件象样的衣服,不然出去跟人打交道让人瞧不起,也丢你养母的人不是吗?”

“我实在不好意思白要您的衣服,不然我拿东西跟您换行吗?”我心里着实喜欢这件裙子,又不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平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又感激又慌乱,于是红着脸问道。

“傻丫头,这么见外,阿姨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给你买件衣服有什么呀,如果你不收下,阿姨会生气的哦。”阿姨知道我肯定喜欢这件衣服,故意板起脸来嗔道,眼里却含着笑意。

“哦,好的,我收下,谢谢阿姨。”我连忙感谢,手却犹犹豫豫地伸出来,怯怯地接过那件连衣裙,象捧着一件奇珍异宝,做梦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居然能成为这件漂亮衣服的主人。

“乖孩子,你已经长成大人,要找婆家了,阿姨做你的婆婆好吗?”阿姨见我收下了衣服,上来搂住我的肩膀,表情十分认真地问道。

我沉默地低下头,羞红了脸,没好意思说话,只是微笑着抿着双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高翔那阳光的笑脸,只觉得心里一阵狂跳。

“别害羞,呵呵,女孩大了,总要出嫁,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好好想想你那个养母,她会为你着想吗?万一她将来给你找个又老又丑的恶丈夫,你可怎么办?本来就命苦被送到这个家里,为了以后的幸福,你要多长个心眼啊!阿姨心疼你,才跟你说这些,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规规矩矩的老实家庭。高翔这孩子早就跟我说喜欢你,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我家高翔人也不差吧,你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他,都追到家里来,他都不喜欢,他就喜欢你。你到了他厂里上班,他每天央求我来找你,要我跟你说。孩子,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这就是爱情啊,你应该也不讨厌他吧,将来还有我和他爸还有高英都会对你好的,你要是到我家,我们绝不会亏待你的。孩子,想找我们这样对你好的婆家不容易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怎样你心里也明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好啊。”阿姨苦口婆心地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大堆,我不好意思不听,听着听着也觉得阿姨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这样才乖,衣服回家别忘了洗啊,星期天出去玩的时候穿。”阿姨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她明白她的话我已经听到了心里去,于是把我送出店门外,又叮嘱道。

“知道了,阿姨。”我赶忙答应道,到了门外,抬头见天色已晚,想起养母狰狞的脸,拔腿快步向家跑去。

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那件漂亮的连衣裙,这是我平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啊,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那么美丽的新衣服。女孩子对漂亮衣服的渴望是天生对美丽的追求,以前不管是在自己家还是在养母家穿的都是捡别人的旧衣服,这让我的内心感激涕零,至于这礼物背后的目的我根本就不会多想。

到家后,我把衣服悄悄收好,等养母睡着后,半夜里我忍不住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试了试那件新连衣裙。天蓝色的布料,散发着丝绸一样淡淡的光泽,面料摸上去柔软光滑,我的手轻轻在上面婆娑着,长期干家务活的手变得很粗糙,让我小心翼翼怕划坏了衣服。裙子的腰上配着相同颜色的腰带,胸口上装饰着几道**花边,还带有珍珠般的纽扣,没有领子,却把我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那件衣服好象是为我量身定做,穿到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把裙子脱下来贴在脸上,鼻子贪婪地嗅着那新衣服的味道,一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落下,心情却一下子变得快乐,更加期待星期天的到来。单纯的我,却不知道这些都是阿姨和高翔的预谋,包括高英来找我,都是有目的地接近,高翔发动了全家人来追求我。可是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更象小小的猎物掉进陷阱,甜蜜的爱情陷阱,这个陷阱里只有温暖和感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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