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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的初恋

盼望的星期天终于到来,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头天晚上兴奋地没睡好,心里一直想着穿上那件漂亮的新衣服走出门去,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女孩子对美丽是天生的钟情,没有一个女孩不爱打扮的,甚至有的女孩爱打扮爱到了疯狂的地步。那时我还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的词句,只是有着女孩喜欢漂亮衣服的天性。

我仔细梳洗打扮,家里没有什么化妆品,养母也不可能给我买,只能用点她买的最便宜的护肤品。我洗干净脸,梳了和平时不一样的辫子,我觉得配那件连衣裙正合适。揽镜自照,虽不是倾国倾城貌,却也有几分少女的娇容,我满意地欣赏着镜中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巧玉,巧玉,快出来!我们要出发了!”高英在院门外喊我,还不敢大声,怕惊动了养母。

“哎,我来了。”我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喊声,连忙答应着,抓起包跑出门去。

“哟,巧玉,你今天真漂亮呀!这件连衣裙你穿着真漂亮!我哥肯定要被迷倒了,哈哈。”高英一看到我,就故作惊讶又调皮地眨了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揶揄道。

“小英,你真坏!”我一下子羞红了脸,佯嗔道。心里却很受用她的夸奖,一想到高英的哥哥高翔,又是一阵耳热心跳。

出门时,养母还没起床,不知道看到我穿新衣服的样子,她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又是一堆污言秽语加在我身上吧。想到那触目惊心的场面,我急忙拉着高英,如被大灰狼追赶的小兔子般飞快地逃出家门。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小车,高翔正站在驾驶座旁朝我们这边张望,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感觉到他的眼睛猛地一亮,不由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抓着手里的手绢,来回搅动着,背上的包都滑落了下来。

“好了,哥,我的任务完成了啊,别忘了你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嘿嘿,巧玉我可给你带来啦,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高英笑吟吟地边说话边把我推到他哥哥的车旁。

“小英,你……”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高英就把我连拉带拽地推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高翔也上了车,高英关上车门,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小英不去吗?她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回头看小英并没上车,慌忙道,一只手伸向车门,想要开门下车。

高翔连忙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急急道:“别走嘛,既来之则安之,你今天要不去,可辜负了我妈和我妹一番好意哦,再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走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砰砰乱跳。高翔发动了车子,开上马路。他专心开着车,也没再说话,我也一声不吭,气氛一时显得十分微妙而尴尬,空气仿佛变得快要凝固一般。

“你口渴吗?我这里有水。”高翔想打破这沉闷,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不知道从驾驶座旁边什么地方摸出个水壶来。

“我不渴。”我小声回答,没有伸手接水壶,脸不自然地转向窗外,假装欣赏风景。

“你穿这衣服很好看,我妹那丫头还真有眼光,挑的衣服正合适你穿。”高翔转头望了我一眼笑道。

我心里疑惑侧目而视,只是浅笑一下没吭声,心想这衣服不是别人送给高英,高英穿不合适才给我的吗?怎么和他妈妈说的话不一样呢?高翔看我没说话,好象在想心事,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刚刚松快点的空气再次凝固。

好在路边的风景特别美,夏天到处一片生机盎然,我望着车窗外的美景,高翔把车窗打开,清晨凉丝丝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我深吸着气,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路边绿油油的田野,偶尔看见早起的农民在田里赶着牛耕作,让我想起离这里不远我出生的故乡,不知道家人现在还在不在那里。我很想念我的哥哥,却不知道那时候哥哥已不在人世。自从我到了养母家,就从来没有出过小城,即使学校组织春游,也因为要额外的收钱,养母从来没准我去过,更别说到风景区旅游了。

我们要去的三潭风景区离小城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三潭风景区在一座山的峡谷里,那里以山林茂盛、涧幽泉清而闻名,当时还没有完全开发成旅游景点,到处都是原始自然的山林风貌。这座山名叫高桂山,峡谷里有三座天然石潭,由峡底自西向东,依次排列。名为“三潭叠韵”,瀑布在山间迂回三叠,绝壁悬带,生云吐雾,倾泻而下。此潭深幽之中见清奇,冬暖夏凉,正是避暑胜地。峡谷中两边的悬崖峭壁,垂直如刀削,山峰高高耸立,于潭底还可见“一线天”奇景。明朝万历年间,有位叫杨涟的大臣,故乡就在这里,在他的著作《杨大洪集》中写道:故居后乃桐柏山支脉,峰峦耸秀,群山拥黛;前临河水,山环水抱,一山一水一树木,风景如画。

我和高翔下车后,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不禁感到心旷神怡,刚才在车上的尴尬一扫而光。我也放松许多,天性活泼的我仿佛逃脱樊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向山间跑去。高翔看我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

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并不很富裕,也没有那个心思出去旅游,所以三潭风景区的游人并不多,来的也多是谈恋爱的情侣,这里显得惬意幽静。我们沿着小溪,一路向最著名的景点“三潭叠韵”瀑布走去,我们沿着青石板的台阶随着山林的起伏上上下下迂回前行。高翔几次想拉我的手,都被我巧妙地躲开了,本来单独和男孩子出去玩,就让我有种罪恶感,更别说和男孩手拉手了,我想那应该是大人谈恋爱才会做的事吧。回想起那个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单纯的年代。

我们一路上开始聊起轻松的话题,高翔跟我说他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淘气,怎么和妹妹打架,怎么被爸妈教训,把我逗得大笑起来。

终于到了瀑布边,瀑布在山间飞泻,细如发丝,水丝细细密密,汇聚起来又如缎带,水花飞溅,点点滴滴散发着雾气。我深吸口气,那股带着水雾的气息沁人心脾,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人生的第一次我感觉到了快乐。再看看眼前的这个男孩,他今年二十一岁,比我大四岁,长得很阳光很帅气,可以说是一表人才,对我又体贴照顾。他的妈妈和妹妹对我也那么好,让我感觉到了人世间家庭的温暖,我被他们感动。虽然他发动全家来追求我,这足以表明他的诚意。想到这里,我微笑了,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我想心事的时候,却没有留意到高翔,他正用怪怪的眼神盯着我,我从出神中醒来,猛地瞧见他的眼神,刹那间我脸红起来,低下头不自然地躲闪着他的眼神。他仿佛被识破了诡计,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傻傻地笑。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我们在潭边树荫下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高翔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桌布铺在石头上,又拿出了许多野餐的食物,我看着这些食物,才感觉到跑了一上午的路,真的是饿了。

“高翔,你真细心啊,还知道准备吃的,我都没想起来。”我很过意不去,觉得我应该能想到准备点吃的,不过那样恐怕会被养母知道被骂死。

“不是我,是我妈给我们俩准备的,她说在外面肯定没吃的,旅游区也买不到。早上一大早给我们现做的,我妈烧的菜可好吃呢,还买了新鲜的黄瓜,说出去野餐的时候吃很爽口,还有……。”高翔边说边指着那些菜,然后一样一样告诉我那些都是什么菜,她妈妈如何烧得好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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