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铜城市车站帮阿姨抓小偷的那件事儿，小双也高兴得很。
“张总，那位阿姨是你母亲？”
“对呀，她是我妈，她拿着三千块钱去铜城市医院给我老婆交医药费，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妈的日子和我老婆的日子就难过了，当时的情况我都清楚，也只有你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我张某终身难忘。”
小双觉得张总的反应有些过激，这件事儿有什么大不了？再说了，这件事儿在张总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也该淡忘了。
当年的万小双以便衣警察的身份抓小偷来着，本职工作，没必要这个时候为这事儿激动。
但小双又理解了张总的心情，假如自己到现在还是一名抓小偷的警察，张总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张总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去铜城市公安局打听帮他老妈抓小偷的便衣警察是谁的时候，周局长稍稍透露了一下他的身份，万小双不但是警察，还是铜城市一级见义勇为的英雄。
这十五年过去，包括张总在内的一些人，都在默默关注着万小双的发展情况。
这些人没想到，万小双成了铜城市最低调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万总，警察、见义勇为、房地产开放商，铜城市最有钱的老板，这些身份加起来，一般人的心里真是纠结。
万总在小超市老板心里是什么形象，万总自己也不知道。
张总一脸谄媚讨好的样子让万小双很不喜欢。
“喂，张总，你搞清楚，我是来找你麻烦的。”
“不不，万总，你来我这儿，不是给我找麻烦，是给我增光添彩来了。”
“屁话，你把马丽开除掉是怎么回事儿？”
“万总你说什么呢，马丽是您抬举的人，我怎么能开除她？她是请了三天假而已。”
“不扣她的工资？”
“工资双倍。”
“她说她在你这里上一个月班没有休息日，是实际情况吧？”
“，哪能不休息？每周周六周天，她想休两天就休两天，只要她家里有事儿，她打一声招呼随时可以走。”
小双明白了，万总这会儿说一句“把你这超市关了”这样的话，张总也会毫不犹豫答应关掉超市。
再纠缠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张总，把你的银行卡号发过来，我给你转过去五万块钱，到年底的时候，你想个路子发给马丽，就说是她的年终奖金，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她到这个年底有五万块钱奖金，马丽不会再干超市的理货员了，她就在隔壁办公室里盯个监控而已。”
给张总转五万块钱，是因为他的这家小超市，即便要给马丽最好的待遇，也发不了五万块钱奖金。
直接把这五万块钱给马丽，她不但不会要，还有可能把她吓到，平白无故，万小双干么给她五万块？
小双站起来要走了，因为老婆打来电话，说老爸已经到家了，叫他赶紧过去。
“万总，晚上一块儿吃饭呗！咱乌兰县城最好的酒店，给个机会吧万总？”
“张总，好意心领了，可今天不行，我要陪我爸吃饭，你对马丽好点，我让你在乌兰县城开最大的超市。”
“啊哟万总，借你吉言！”
“那就这样，我先回去忙家里的事儿，马丽一会儿回来，你给她安排好，我有时间了请你吃饭。”
张总把万小双一直送到楼下马路边，看着他开着车子出去，张总默默记下这辆车子的车牌号。
凯尔亮超市就在水岸花都斜对面不远处，马丽要是和李常虹熟悉，就可以去家里聊聊天。
可这个时间，她俩压根就不认识，这个情况让万小双觉得很遗憾。
还有一些关系很要好的同学朋友，在原来的人生里关系密切，可现在，估计都不咋联系了。
早上那会儿从铜城市往乌兰县城走，给煤场子里的老爸打电话说好了，让他坐班车回县城来。
小双脑子里想着的老爸，是上一层人生里在矿区医院住院的老爸，这十五年时间里的老爸是什么情况，他们父子相见才能完全想起来。
水岸花都小区门口停着一辆拉满一车厢煤的四轮农运车，一眼认出来这是自家煤场子里的运煤车。
老爸是开这辆运煤车来的？
老爸会开农运小卡车的情况立马想起来了。
时不时开着农运小卡车给村里的人和要好亲戚们送煤炭，送去以后，人家说：“万老大，手头现在没钱呀，等西瓜卖掉再给你付钱。”
有些亲戚又说：“哎呀万老大，你还缺这两个钱嘛，等腊月里再给你钱。”
和小双一见面，老爸肯定唠唠叨叨说这段时间谁走煤场子里的煤不给钱的事儿。
自己的煤场子主要给铜城市的热电联产公司供应煤炭，小打小闹的那些情况，是老爸得的零花钱。
老爸干么拉着一小卡车煤炭停到水岸花都小区门口，这太扎眼了，过一会儿小区的守门保安就赶这辆车离开。
肯定是给乌兰县城的哪家子拉来的一车煤。
拉煤车还把小区正大门堵着，其它车子再往进开，就得小心翼翼绕一个圈儿再把车开进去，已经有两辆小车绕过这辆拉煤车开进了小区。
小双似乎听到他们嘴里骂，谁这么缺德把拉煤车停到小区门口了？
小双赶紧回房子里，叫老爸把拉煤车挪开。
小双一进家门，老爸瞪着眼睛骂他：“打了你三个电话打不通，我能把车开到你丈人家门口吗？你这会儿干么去了？”
小双真想扑上去和老爸拥抱一下，说一句：“爸！儿子想死你了。”
这么做的话会把老爸吓一大跳。
想起来了，十天前去了煤场子一趟，老爸给他看一长串欠他煤钱的人的名单，这里面就有小舅家和小舅拉来的一串子人。
当时小双就问：“咋有这么多人不给拉煤钱？”
“还不是你心软答应的？人家问你个话，你就说，拉去拉去，赊下也行，人家不给钱一趟子拉走了。”
这事儿小双做得有点儿不合适，拉开一道赊账的口子，这事儿把老爸就闹腾坏了，天天琢磨着和谁能把煤钱要回来。
老爸在沙发上坐着，虽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可身上还是能散发出来一股煤味。
老爸从兜里又掏出记账的笔记本给儿子看。
“双，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有些人的帐欠了五年，今年还想欠，我一顿骂给打发回去了，惯求的毛病，哪是没钱，就是看你好说话，削尖脑袋占你便宜。”
小声问老爸：“我小舅欠的钱都结清了没？”
老妈和老婆在卧室里整理东西，听不到小双父子俩说话，小双爸就把今天早上和小舅大吵一架的情况跟儿子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