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怔了怔，不知为何，下意识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突然变得急促的脚步声，毗昙身体快于脑子，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向她。
见对方神情惶恐，似是十分不安，还道是因为师父师兄们都中毒了，小姑娘心里害怕，本能地抬起手想要安抚一二，甫一抬起，又顿住收回，默然片刻，开口安慰道：“灵锡宗主和你师叔师兄虽然误食了有毒的菌孤，但因着他们修为深厚的关系，那些毒素只会让他们产生幻觉而已，伤不了他们的根本，只要服下解毒丹，不出片刻就会清醒过来，你无需太过担心。”
玉瑶轻轻应了声，低头看着脚尖，没有说话。
毗昙垂眸看着她，视线微移，落在了两人的影子上。
因光线错落的关系，石径上的影子一长一短，相互叠加，似依偎在一起一般，生出几分缠绵缱绻之意。
明明是温馨甜蜜的画面，落在毗昙眼中却多了几分寂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纤长的黑睫轻颤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澹声道：“就送到此处便好。”
闻言，玉瑶睁大了眼睛，看了眼不远处的山门，又看看毗昙，迟疑道：“这于礼不合。”
哪里晚辈把前辈扔在半道的？
更不用说，这前辈还是来帮忙的，不说来回接送，至少要送到自家山门前，然后再聊表一番谢意，最后万分尊敬地目送着前辈离去才对啊。
“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毗昙捻着佛珠，薄唇微抿，玄青色的眼如碧海沉静深远，嗓音亦是沉静，缓声道:“送到这里就好，回去照顾灵锡宗主吧。”
见对方坚持，玉瑶便不再勉强，躬身行了个晚辈礼，恭敬道：“尊者慢走。”
毗昙微微颔首，脚踏着石径，独自往玉璞峰的山门处行去。
玉瑶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开，直至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一直强装无事发生，澹然清冷的面容倏地出现一条裂缝，脸红得几欲滴血。
想到自己当着武僧堂诸位师兄弟面前，口口声声骂着秃驴，对着毗昙一口一声“白相公”，就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掩着脸往回走。
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再也不敢去万佛宗了。
……
如毗昙所言，在服下解毒丹之后，除了季寻心之外，众人慢慢清醒了过来。
吩咐小灰把季寻心送回房休息后，玉瑶挽起袖子开始了告状大业。
通过玉瑶之口，得知自己中毒的原因后，众人“唰”一下，把目光落在了灵锡身上。
扈平率先说道：“师父，当时我和二师兄就劝过你，让你挑些普通的食材就行，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把咱们所有人都毒倒了。”
灵锡脖子一缩，嘴硬道：“什么什么？！为师还不是想着让你们吃点好的，多尝尝鲜嘛。哪曾想，那些色彩明艳，看上去美丽至极的菌孤有毒呢。”
停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幻觉里看到食铁兽，还骑着它到处熘达，脸上不由流露出一点点回味之色，理直气壮道：“再说了，要是没有为师的误打误撞，你们能做这么一场美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