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抬起胳膊捞过手机，慢慢坐了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你好。”
都，都，都……
方朔放下手机，查看来电显示——在看到号码的一瞬，眼神变了。
女人瞅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动，向他挪过去，缠到他身上。“喂，反正你也醒了，不如我们继续昨晚的事啊。”
身体裸呈的女子，带着妖娆的媚笑。
方朔澹澹的看着她，几分漠然的神情，不见半分情绪。
“妈妈……”
夏语末回神，看见儿子趴在自己腿上，小脸殷殷盼望。
“你怎么不说话呀？”
夏语末把电话放回去，想着刚才她听到的……你找的人在睡觉，你等等，我叫他起来。
方朔的手机，陌生女人，睡觉。
“妈妈，妈妈，给方叔叔打电话啊。”夏铮等不及，晃着她催促。
夏语末清除杂乱的思绪，跟他商量。“叔叔刚才说有事不能来，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
“我们去穿衣服。”
“我第一名！”
他们出门之后，电话响起，响了很久，很久。
手机，家里的电话，全没人接。方朔到家里找夏语末，按门铃，没有人应声。就算她不想见他，小铮听到声音也会出来，就是说他们不在家。
可是，大过年的，他们能去哪？
方朔联络和明宇，和明宇也不知道。
“可能带孩子出去玩了吧，你不用这么紧张，最晚天黑肯定会回来的。”
方朔想着她接到电话时的反应，微微皱起眉。
在楼下，方朔等了一天。到晚上，还不见他们回来，他真的急了。可是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他无从找起，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十点多钟，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前。
隔着车窗，方朔看到了夏语末，快步走过去开车门。夏语末没注意到他在，吓了一跳。夏铮倚在她怀里睡着了，方朔什么也不说，把孩子抱了过去。夏语末恍恍忽忽下车，被司机叫住。
“你还没给钱呢。”
方朔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夏语末拿出钱包，取钱时钥匙掉了出来，她捡起钥匙，给了司机师傅车钱，又忘了拿找回的零钱……
所有一切，都被方朔看在眼里。
回到家，方朔把孩子送进屋，夏语末在门口站着，半晌，没有关门。
直接赶他走……可是，表现的太过激烈，会不会被他误以为她是因为那个女人生气？她根本就不在意，可要是表现出愤怒，他一定会误会……那么，招待他在家里坐……她现在非常不愿意跟他呆在同一间屋子里。
方朔看到她站在门口，门还开着，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
“早上，你给我打过电话。”
夏语末的目光一闪，扶着门，打开，站在门后面。
方朔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不是离开，而是，将她堵在门与墙壁之间。“我昨晚喝醉了，在酒店的客房过夜。”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夏语末低着头，声音很轻。
“她收了我的钱，只是照顾了我一夜，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不想知道。”夏语末向前推着他，要他让开，可是他一动不动。“我要去看小铮……”
方朔看着她，看了很久。
突然，他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抵在墙上，寻到她的嘴唇，压了下去……夏语末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看着他渐近的脸庞，奋力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你干什么！放开我……”
啪的一声。
挥动的手打在他脸上。
方朔停住了，低垂的脸庞被发丝挡住，看不到他的表情。夏语末戒备的盯着他，紧紧贴住墙，急促呼吸。
之后，他就走了。
和明宇把车停在路边，进了一家酒吧。灯光昏暗的地方，气氛优雅，不似年青爱呆的时尚地方，倒像是老头子用来回忆当年的心灵之所。
在吧台看到方朔，他走了过去。
“真少见，你请我喝酒。”和明宇坐下，对酒保笑道：“开一瓶你们店里最贵的酒。”
方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把瓶子里剩下的倒出来，又喝完，然后把空瓶子和空杯子推到一边，示意酒保开酒。
和明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琢磨出味道。“赶情你是找我来陪你喝闷酒的？没劲。”顿时，失了喝酒的兴致。
方朔要了两个杯子，倒了一杯给他，再给自己倒上。
酒量好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啊。和明宇看他一杯一杯的，跟玩儿命似的，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说说吧，什么事把你弄的这么惨，搞借酒消愁这套？”
方朔拿杯子跟他碰，还是只喝不说话。
他这人多没意思啊。“你不跟我说话，把我叫来干嘛？”
“我怕喝醉酒犯错。”
“……”这句话，可大可小啊。“你该不会借酒装疯，对语末做了什么吧？”
“我敢吗？”方朔自嘲的轻笑。
靠，这口气，跟谁欠他什么似的。和明宇不耐烦的抢走他的酒。“别喝了，小铮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一准讨厌你。都当爹的人了，怎么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借根烟。”
和明宇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目瞪口呆，不过，还是把烟给他。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方朔仰着头，两手垂在身侧，看着上方的烟雾，眼中暗澹无光。“想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想她，想看她笑，想听她说话，哪怕什么不做就只是看着她，也觉得高兴。只要是为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要她想要，要什么我都给……”
“你愿意给，人家未必愿意要。”
他说对了。方朔倾身靠在吧台上，狠吸了一口烟。“我想吻她，她打了我一巴掌。”
“活该。”
“她不喜欢我碰她……怕我……眼神，控诉我伤害了她。”那样的眼神，他看过很多次，但都与这一次不同。是畏惧，只有畏惧，打心底的畏惧。她认定他会伤害她，可他……只是想……亲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