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呢?
司圣在心中暗暗的询问着自己,同时也询问着坐在皇座之上的那位皇者。
在经过了短暂的思索后,司圣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他猛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皇座之上的那一道身影。
胡诗嘴角的那一抹嘲讽,还未曾退去。
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司圣的嘴巴微微的张了张,随后向着他轻声说道:“陛下,臣……”
只是,还未等司圣的话说出口,皇座之上的那一道身影便猛的站了起来。
胡诗大踏步的向着司圣走去,随后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老师!您不要再说了!”
“朕是不会答应您的!”
在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声中,胡诗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他不顾老人的挣扎,搀扶着他一同走出了他们所处的那一座宫殿。
宫殿之外,一片荒芜。
在人类的文明中,现在的世界,已经步入了他们口中的“秋季”。
天气,已经渐渐变得凉爽。
可是对于兽族而言,他们的世界,却还是那么的炎热。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芜。
没有青山,也没有秀水。
看着面前的那一片荒芜,胡诗猛的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老人,随后向着他沉声问道:“老师,看看面前的这一切吧!”
“难道您觉得,现在的兽族,真的还有资格再向人类发动一场战争么?”
“难道老师您真的认为,现在的兽族有资格战胜人类么?”
“老师您不会不知道吧?现在的兽族,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已经快要无法维持了!”
“现在的联盟之中,空气变得越来越燥热,水源变得越来越稀少,而食物也越来越匮乏……”
说着说着,胡诗猛的转过了身,指着不远处的一位侍卫,指着他身上的盔甲,随后又继续向着司圣询问道:“老师,您准备让朕去哪里寻找食物和盔甲,去支撑着兽族的男儿去和人类的士兵战斗和厮杀呢?”
“难道,您真的忍心让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人类的长矛,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拳去击穿人类的盔甲么?”
胡狮的声音,是那么的激昂,是那么的愤怒,同时……
也是那么的无奈与悲哀。
没有人知道,胡诗的那种无奈,究竟来自于哪里。
至少,除了胡诗和站在他身旁的司圣之外,其他的兽人并不知道。
而胡诗之所以会变得无奈,则来自于一种矛盾。
一种由寻求解脱和安守现状之间的矛盾。
他相信老人的话。
同时,他也相信司圣手中的那一张记载着“预言”的羊皮卷。
或者说……
相信那一则预言的一部分。
他相信,兽族是被“神”所诅咒的种族。
但是,他却并不相信兽族的解脱,必须通过战争,通过同胞的生命来寻求。
或许,是胡诗的怒吼震慑住了司圣,又或许是他所述的那些事实,使得司圣无言以对。
最终,在胡诗的质问声中,老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司圣,却还在沉默着,思索着。
在某一个瞬间,一阵狂风突然以远处袭来,夹杂着漫天的黄沙,向着宫殿前的二人奔袭而去。
在狂风即将到来之际,胡诗轻轻的挥了挥手,一股暗红色的斗气逐渐聚集在他的掌心,随后化为了一堵由斗气凝结而成的墙壁,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或许,是呼啸的风声惊醒了沉思的司圣,他缓缓的抬起了头,重新看向了身旁的那位皇者。
“陛下,臣……”
看着老人眼眸之中的那一抹坚定,胡诗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老师您真的想好了么?”
面对着胡诗的询问,老人却并没有立刻给予他任何的回答。
他先是默默地转过了身,伸手指了指墙壁后面的狂风,抬起头指了指头顶的那一轮烈日,随后又突然向着身旁的胡诗询问道:“陛下刚刚问臣的那些问题,臣其实一直都知道答案。”
“臣知道,陛下冒着亡族灭种的风险,去发动一场根本不可能升级的战争,真的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
“可是,在陛下真的拒绝臣之前,臣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老师您请说。”
“臣想问陛下,四百年前的风,有这么狂暴么?”
“四百年前的气温,有这么炎热么?”
“四百年前的食物,有这么匮乏么?”
面对着老人的质问,胡诗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反驳什么。
兽族,并不是一个寿命极为漫长的种族,从来都不是。
哪怕是身为身为兽皇的他,也仅仅只遇见过五十年前的风,感受过那个时候的气温,品尝过那个时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