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茵兰的下水道系统能追溯到二百年前的王政时代，当时的宫廷法师团受不了街道上屎尿横流的情况，所以用魔法建筑了早期的下水道，将内城区的污水秽物排入运河...”
尚·马蒂厄像条死鱼一般躺在下水道湿硬滑腻的地面上，任凭那名黑暗精灵特务拽着自己的双腿将他整个人拖着走。
虽然那名特务体格娇小，但作为精英战士的体质毕竟还是说得过去的，再加上下水道地面上常年会糊着一层凝固硬化的油脂，就这么拖着倒也并不算费力。
“艾茵兰市政府历年都对这些管道进行翻修扩建，地下新旧线路交织，宛如迷宫，就连专门清理维护下水道的工人也时常在其间迷失方向。”马蒂厄继续喋喋不休道：“虽然我能在黑暗中看清物体，但要是没有那个坑货队友留下的记号，恐怕也只有闷头乱窜的份儿，真亏你能一路追着我撵...哎疼！疼！疼！”
黑暗精灵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尖锐的指甲立时刺进了马蒂厄小腿肚子的肉里，疼得他惊叫起来。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唧唧歪歪当导游的。”
黑暗精灵没好气地说道，脚上步伐加快了几分，害得马蒂厄的后脑勺在一条条砖缝上又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敲。
“顺着你的同伙往下说，之前你说你他死前交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一枚结晶体，红色的结晶体。”
马蒂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颅，企图抵御地面的猛烈撞击：“很小的一块，颜色就像凝固的鲜血。”
“这块晶体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黑暗精灵问道。
“它是从人的血肉中生长出来的，这难道还不够特别吗？”
马蒂厄吃力地扬起脖子，看着黑暗精灵的背影：“你们应该已经检查过他的尸体了，对吧？有什么发现么？”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杂种。”黑暗精灵对于马蒂厄的态度有些不爽：“你对此都知道些什么？”
“关于那玩意儿，我所了解的并不比你们多...”
马蒂厄小声回答道：“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绝对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普通物质，光是把它带在身上都令我感到莫名的心悖。”
“说具体些。”
“你被狗咬过吗？”
“呵，不止一次了。”
“那么想象一下有一条比你还高出一个头的巨型猎犬，瞪着盘子一样大的眼睛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盯着你，喉咙里发出恶意的低咆...这就是我把那枚晶体握在手心里时的感觉，太诡异了。”
“所以你就把那玩意儿藏了起来，而不是随身带着？”
“这也是原因之一，”马蒂厄叹了口气：“主要因为当时逃命是我的第一要务，带着这么个烫手山芋难免要分心的。”
“把那东西藏在两具死人边上，不怕我们查到吗？”
“查到就查到呗，没准儿还能为我争取点时间呢...”马蒂厄闭上眼睛，尽量不去在意身下黏糊糊的触感：“而且我的经验告诉我，不论何时何地，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知道吗？我真是受够你的胡言乱语了。”黑暗精灵将马蒂厄的两条腿往地上一撂，停下了脚步。
“一开始我就已经警告过你，别想在我面前说谎，不过某人貌似是把我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她潇洒地一转身，抬手端起挂在胸前的弩机对准了马蒂厄的胸口，压低声音说道：“这一路上你几乎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大多数时间要么在打哈哈要么在含糊其辞，你不会真以为用这种态度就能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
尚·马蒂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望着那名黑暗精灵，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敢问恩人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