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学第一次月考的通知终于下发了,就在一周之后。新生们怨声载道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开始自己紧促的复习计划。他们之中相当大一部分人并没有适应高中生活的紧迫,学习并不算认真,这“突如其来”的考试算是给他们紧了紧弦,跑体育场的新生明显少了许多,也有了一部分新生开始在课间捧起书本——和他们相比,他们二年级的师兄们就要满不在乎多了。
他们已经深刻地知道临时抱佛脚的无用,这可是他们用一年的血泪总结的宝贵经验。
平时不努力,考试徒伤悲啊。
一年级的教学楼平白多了一股紧张的气氛。
“郑隐,你就不着急?”董凯打了个呵欠,放下课本回头问道,“我看你也没认真复习啊?怎么,放弃了?”
“怎么会。”郑隐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不知名书籍,“我对这次考试还挺有信心的。”
“行了董凯,咱不跟学霸玩。”调整位置之后苏世安成了郑隐的同桌,一段时间下来他对郑隐多了许多了解,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无奈,“你看看他的作业,我就没怎么见过错题。他估计是那种不复习也能考满分的……嗯,学神,学霸都不足以形容您的威武!”
后半句是对郑隐说的,郑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没办法,精神力强的人,很多事情上真的很占便宜。
“话说,班主任已经一天没露面了吧?”董凯随口问道,“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怎么突然失踪了?”
“不是说老家出事了吗?”苏世安道,“代课那个老师讲的一点意思没有,根本不如班主任讲得好。我都有点想他了。”
回老家?
他一个水灵,哪来的老家可回?
郑隐微微摇头,心中却并不轻松。
厉淼的离开完全是迫不得已。就在昨天,有四个著名景区突然同时发生小规模的山体滑坡,滑坡地区都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古神之力反应。各地的黑石议会和古神打交道不多,于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通知了哀和公孙徒,厉淼和林于是也被拉上,四个人四个方向分别去调查古神行踪,等接到消息时,四个人已经快到地方了。
这消息还是厉淼打电话告诉他的。
刚听到这消息,郑隐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调虎离山、釜底抽薪、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等一系列神奇操作,但这些想法却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
他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很多人。
那是两位主宰,两位在人间绝对算是顶尖战力的存在,林是一方鬼王域主,之前重伤、最近一直在恢复实力的厉淼也有不错的神行法术。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情况,只要来得及呼救,其他人几息时间就能赶到,他们总不可能连那么点时间都撑不住。
至于天明市,只要议会大厅还在,他和海风就不担心蚩尤过来找麻烦。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蚩尤会不会对凡人出手,但根据现有情况判断,这种可能性并不太高。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不安的预感还是一直存在着,不强烈,却足以让人紧张。他不像海风那般稚嫩,会因为内心的不安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相反地,他会利用这种警兆,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
在这个时间段,紧张一点总归没错。
想到这件事,郑隐还是难免苦笑。
他本不想掺和古神复生这件事,但自己父亲的死却又和蚩尤有着推不开抹不掉的关系。父亲的行为间接地让蚩尤的复生推迟了三年,虽然父亲并不知情,但郑隐想,如果他知道的话,当年同样不会犹豫。
但或许会找个理由把自己剔除出行动队伍吧。
本以为只是破除一个阵法,所以把当时正在学习阵法的郑隐带上,以便进行现场指导,但没想到发生了那种惨烈的战斗,最终只有寥寥几人活下来,也都成了这幅样子……
但是,父亲一定不会后悔。
之前他所有的行动只是为了让林恢复清醒,为此他甚至和黑石议会有了一些敌对。后来帮助黑石议会调查这些事,也只是因为百鬼夜行的当天他算计了哀,欠了哀一个人情。直到另一个夜煞出现,他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他才真正开始心甘情愿地为了对抗古神而努力。
说起来……现在还有一个古神处于潜伏期呢。
郑隐的精神力透过地板,停留在七班教室,不着痕迹地扫了海风一眼。
这种精神力的探视不同于扫描,精神力不到一定程度是绝对感觉不到的——那位古神当然除外,往常他这么看的时候,那位存在通常会反瞪回来,让他吃一个小亏,但最近两天,那位存在却好像蛰伏了一样,海风本身的精神力也削弱了许多。
这是不想给海风找麻烦?
郑隐大约能明白那位存在的想法,古神之间,相互有点感应的小手段再正常不过,如果海风真的因此被蚩尤盯上,恐怕不得不由那位存在亲自出手,到时结果怎样不一定,海风却一定会出问题,他和海风之间的诡异平衡极有可能被打破。
所以这个时候要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让蚩尤找不到他。
“啪!”
清脆的一声响,他“看”见海风折断了一支笔,然后很烦躁地把笔扔进了抽屉。
抽屉里好像已经满是断笔了。
这情况,怎么好像愈演愈烈了?
郑隐早就知道海风体内能量不稳定的事,但怎么感觉海风体内的能量越来越暴躁了?
他以黑影的身份给了他一张镇魂咒,目的就是让他清心静气,保持心境平和,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处。他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种能量的共振……
共振!
郑隐瞳孔猛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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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唐雅捏着一支笔,心中却莫名地心烦气躁。
并不是生理期的问题,只是一股找不到源头的无名火。她只觉得身上各种不舒服,甚至有点不适应自己身体的古怪感觉。她总会在心里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该如此孱弱。
是的,孱弱。
早起上厕所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的拳头可以轻松穿透墙壁,她甚至诡异地被这念头支配然后一拳狠狠撞到了墙上,然后在手上贴了好多创可贴。
而且,明明昨天还很和气的同学,今天看去却总觉得特别的渺小,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的感觉。可明明她从来不因为自己的家境而骄傲的,她的家教如此。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看海风时不会如此?
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甚至诡异地来自血脉……
这都是什么鬼?
这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趁着下课,唐雅匆忙冲出教室,在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努力想让自己把那些古怪的感觉压到心底。
但是,她却越洗越烦躁,越洗越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该不会被人给下了……
她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瞬间把那个想法扔出了脑海。
这种事怎么可能,这还是在学校呢,自己又没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神农?居然是他的后裔?”
“真是难得……”
突然,一个声音响彻他的脑海。
“?”
唐雅惊恐地抬起头,四下看去,原本喧闹的洗手间居然已经空无一人。
“终归还是找不到纯种的古神后裔啊……”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唐雅大声喊着,不知是想求救,还是想给自己增加一点勇气。
“我是谁?”
一个半透明的、身着残破铠甲的人形毫无预兆地现身在唐雅面前。唐雅吓了一跳,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叫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