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笑得合不拢嘴,嘱咐他不要把这事告知两个曾经被嫌弃长得丑的孩子,分明粉雕玉琢煞是好看,只会让他们怀疑自己父皇的眼光。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朕不告诉他们便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回逗趣,与路子夫妇和宋茗夫妇没什么区别,这便是寻常夫妻的小幸福吧,真好真暖心。
房雨兰暗暗地把艳羡藏在心底,那不是她能拥有的人生,不要去妒忌、记恨。娘娘受过的苦,足以让她享受此份安宁幸福。
他顺着小照的目光往房雨兰方向看去,她略微丰腴的身形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朕的心不够大,被小照一人占满了。
武照见他被吸引,笑着顺势请求道:“皇上,你看他们多喜欢房美人,不如认她做个干娘,多个人帮我照看小家伙也好。”
细细柔柔的声音随凋零的桃花瓣传来,房雨兰惊诧之余落下清泪,捂住嘴差点哭出声,只好背过身去假装给孩子找薄毯,转身却泪流满面。
不管成不成,情谊难以忘怀。
李霜河没怎么细想,直接拒绝了,见小照嘟嘴表达不满,立即给出解释:“可她的身份太低微,如何能做得孩子的干娘?”
和小照在一起,一定要好好说话,及时疏导,不然容易炸毛,血泪的教训。
正常渠道是走不通了,武照转念一想,立即严肃恳切地说道:“皇上,我听说如果不满足产后妇人的要求,她会得产后抑郁症的。”
“朕不明白。”听她说过许多次,却始终停留在听过的阶段,得弄清楚,不能再让她以这个理由胡来,听得朕腻歪。
武照瞪大眼睛,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又没怀过,只能瞎掰了。武照脑海立即浮现各种各样的名词,随便挑一两个,一本正经地解释:“说白了,就是性格天差地别,喜怒无常会炸毛,动则打人,静则胡思乱想……”
李霜河听到这里直接叫停,搂在怀中安慰:“别说了,不管真假,朕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原本的感动被一句不管真假震得支离破碎,她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笑自己要得太多。
“不就是个身份的事吗?升位份也就是了。”
李霜河的大方让武照感激之余心生警惕,余光看房雨兰眼眶红红感动的样子,心里尤为不舍与内疚,重重地叹气,暗想,若不是因为我,她会不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何必做个替身处处小心,苟延残喘。
见李霜河的目光落下,她迅速调整心态,摈除杂念,勉强挤出笑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
“不愧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深得朕心意。”
武照登即蹙眉表示不满,目无尊卑啐了他几口。“呸呸,谁是那又臭又恶心的长虫。”
李霜河倒是没有生气,掐了一把她的小脸,把李初文交给奶娘,两人稍移步履,远离些许。
也不拐弯抹角了,李霜河告诉她陈师今日递交了辞官书,其余的,他不愿意多讲。
多说,无疑会让他和小照原本薄如蝉翼的关系再添上一刀,就当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不想错过小照,也不想再伤害她。
武照略有惊讶,他怎么不说一声,没来由的让她感到担心,知道他能耐,也知道他有别的打算,还是忍不住担心。
如果我是陈师,这时候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想通过此事得到什么?
武照换位思考没什么效果,线索太少了。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他不想让她参与其中,不然会按照惯例,派人与她说一声。
李霜河见她低头沉吟许久,久久不语,心中忐忑,误以为她害怕战场血腥,陈师性命难保,迫不及待承诺:“朕会把他安排到连王身边熟悉数日,再由此做决断。”
武照舒心展眉,既然有封浩歌在,按照约定他也绝不可能看着陈师出事,留在连王身边,这是不是陈师想要的?
她猜出了端倪,但不敢再多想,害怕在李霜河面前表现出来,害人害己。
“你问过他了吗?”
“没有,朕想问问你的意见。免得你到时怨朕不与你说一声,就让他上了战场。”
武照点点头,略一思考,心有灵犀般明白陈师苦心孤诣瞒着她的理由,会心一笑,想着他的容颜,如蜜糖甜蜜。
“如果是他所愿,我没什么意见。他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李霜河得到准确答复,心情舒爽找路子喝酒去了。武照莞尔一笑,回到长生殿立即修书一封寄给陈师。
凌儿接过后,一字一顿念出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大惊失色问她陈公子出了什么事?
武照笑答:“为了避免他在朝堂受到排挤,也避免再次连累我,皇上提议让他去上战场帮助封浩歌,我答应了。”
陈公子的武功天下少有,可她还是免不了担心,战场血雨腥风,不比朝堂勾心斗角站错队的后果好多少。
看出凌儿的担忧,武照把信笺放入她怀中,宽慰道:“我已经让肖路带几个相熟的人跟去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我会无条件支持。”
“春雨泥泞,路不好走,你去吧,不然天黑了,就回不来了。”
“是,娘娘。”
两个时辰后,当陈师收到信笺时,浓情蜜意一笑中,把信笺夹在常看的诗集里,想了一会,走到厨房拿了几颗红豆放在锦帕中细细包好,递给凌儿,嘱咐她不许掉了。
凌儿手托锦帕,愣在那儿了,半天才嚅动嘴唇,支支吾吾道:“陈公子——长生殿,不缺红豆。”
陈师哈哈大笑,“你拿回去,她看到自然明白。”
凌儿被他笑得脸红,明知他们情真意切,这红豆定有特殊之理,暗骂自己多嘴。
“凌儿,你代我告诉她,我陈师此生只认她一人。”凌儿抬头,发觉他堪比春光温柔的脸缀满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由得替娘娘高兴,等他年经日回首,良人应犹在。
“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魂。”如果眼前是小照就好了,耳鬓厮磨,浓情蜜意才不负春光。
凌儿手中躺着一个红锦盒,是一对素缕耳坠。飞扬的白羽细细碎碎,在阳光下徜徉,透出阴影落在手上,像他柔软的眼神,轻轻地一下一下挠动心扉,那样温和情深的人,是每个姑娘的梦想吧。
她保证一句不落带回去,也是,听过这么深情的字词,牢记心中如何还能忘。
看凌儿逐渐远去的背影,陈师眼神微眯,纵有再多不舍,也要为了未来暂时远离。
待我戎马归来,就许你沧海桑田,长相厮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