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凌儿后，几人找遍长生殿也没见到娘娘身影，长生殿又大，喊得嗓子都哑了。
“别找了，宫里就这么大，她能去哪儿？”小双子拦下几人，再这么找下去，天黑都未必找得到，没和他们打招呼，不去陈府，迟早会回来的，着什么急。
还是男人理性些，分析得头头是道，小草几人折服，纷纷到醉香阁用晚膳，真当是自己家，一点也不客气。
武照坐在玲珑宫的百香殿中暗自沉吟，娘娘还没梳妆完毕，作为宫女，南莲等人不便打扰，安静地伫立一旁。
事情查了四五天还毫无进展，她忍不住就自己跑来查探了，许青儿最能信任的，无非是两个陪嫁丫头，南莲和南婉。
还有陈师特别安排的两个姑娘，身怀武功，也认得武照，没理由会害她。
正苦苦思索时，灵光一闪而过，稍纵即逝，抓都抓不及，再加上许青儿的脚步声，以及远远传来的打趣笑声：“怎么，想念我这里的饭菜？”
“想过来陪你吃个饭，不好么？”
见娘娘已经梳妆完毕，南婉赶紧吩咐司膳司的人上菜，许青儿拉着武照的手关切道：“玲珑宫素来冷清，你能常来陪我说话，当然是好事。”
武照没有经过许青儿的同意，直接遣退左右，偌大的百香殿中，只有伴着飘香饭菜。
“我此次来是想问问你，对于碧珠草的事，你觉得是谁投毒的可能性比较大？”
抛砖引玉式的问话方法，是陈师教她的。无论许青儿怎么回答，她都能窥探一二，许青儿心思简单，为人又直率，有什么内情全在眉梢眼角余光里，晓得一二，从而推断来龙去脉。
她疑惑问道：“不是说尧白双吗？”
“幕后可能另有人指使，她的性格素来乖张，咋咋呼呼的想不出这么绝妙办法。”
其中关键，她不想多说，许青儿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了她什么，告诉她只会平白多一份担忧。
“细细想来也有理，你在宫中树敌太多，暗地里想杀你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了争宠。”
就这样？武照面上一冷，咽下原本想说的话。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为好，以免到时乌龙一场，大家面子都挂不住。
现在仅仅只是推算，还没有确切证据，空凭一张嘴，恐许青儿也难以信服。
这四个姑娘跟她时间很长，特别是南莲和南婉，从她入宫就侍奉左右，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人非草木。
仔细想想，换作是她，如果有一天，许青儿突然跑来告诉她，小灵和凌儿是叛徒，她想害我。
你觉得她会信吗？不哈哈大笑一场，都觉得很对不起这份过命交情。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想那么多了，伤脑筋。”武照起身盛一碗汤放在她面前，笑意盈盈：“都凉了，快吃饭吧。”
晚膳后不久，武照又陪着她去看了一场戏，尽到陪伴的承诺，也察觉了端倪，恨不能马上回到长生殿交代事宜。
然而，等她真的回到长生殿时，小莓百无聊赖坐在悯乐房前的走廊栏杆上等她。
见她回来，立即跳下来说道：“皇上这几天没来长生殿，我去打探了一下，你猜是谁一直在身边陪驾侍奉？”
武照笑得风轻云淡，满不在乎推开房门，“不猜。”
小莓憋得慌，幽怨地跺跺脚，惹得武照心中愉快，拉她坐下：“我刚才逗你玩呢，快说吧。”
皇上自从在御花园遇见鲁雅云之后，沉迷渔歌和昆曲跟着了魔似的，别说长生殿了，连长乐宫和育英殿都没去几次。
梵儿不住地问，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汲斯年能用的借口都用完了，请命不见，正头疼得要命，每次看到梵儿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要不是小莓说得义正言辞，她肯定不会相信所听到的李霜河会与原来有那么多不同。眼看一代明君就要不早朝了，大臣们就不急么？
“娘娘，皇上除了朝休，依然每天准时上朝。”
武照放下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大石，瞎担心半天，以为他沉迷声色，原来是我们不够格啊，重要的朝政、面见，他不也一样没错过吗？
“没事，他有喜欢的人挺好的。”
她摆摆手浑然不放在心上，就是梵儿那里得劝劝，童年时期正是塑造性格的关键时期，千万不能缺了父爱，若受到什么打击，长大后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心里问题。
小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她一眼才道：“娘娘，大度过头了。她明里暗里说你坏话呢，把一些陈年往事都抖出来了。”
背后骂得可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虽然是富贵人家长起来的人，但缺乏良好教养的人不计其数。
听说鲁雅云从小就跟着爹娘走南闯北，白手起家多是忙碌时，根本无暇顾及女儿，脾性也在情理之中。
果不其然，武照立即义愤填膺道：“这我就不能忍了，争宠就争宠吧，下三滥手段用得如此欢腾，士可杀不可辱。”
你想啊，她隐瞒皇上那么多事，宫中流言蜚语又多，皇上虽然说不会信，但疑虑总是有的吧？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枝繁叶茂。
李霜河已经明里暗里敲击过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被鲁雅云再发现点什么，那还得了，不能留，坚决不能留。
“皇上一般都在哪儿听她唱曲？”
“有时养心殿，有时紫薇斋，总之到哪儿都带着她。”
所以才有嚣张的资本，自以为能与娘娘平分秋色，也不想想还有江霓裳等人，轮也轮不到她。
看来，皇上着实喜欢她，哪儿都带着，这不是逼我出绝招吗？混蛋！
当我修炼而来的技能吃素的么？随便一样都能把皇上撩得不要不要的，不就是唱曲吗？看谁能笑到最后。
小莓忐忑地问：“需要叫鸢儿回来么？”
除了平日偶尔听过娘娘哼的不知名小曲，也没听过她还会别的。
小莓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会不会吓跑？又或者不知所云？他们天天跟在娘娘身边，好多年也没能听懂她在哼什么。
武照心中顿生豪情万丈，大气拒绝：“不用，这点小喽啰哪需要大鸢儿出手，她现在可是烟雨楼的头牌，不能白便宜了小骚货。”
就不信了，我堂堂二十一世纪成长起来的姑娘，平时杂书偷偷摸摸没少看，还会斗不过一个古人？
“娘娘……”小莓仍免不了担忧，刚唤了一声，就被她打断了。“天欲灭谁，必先使其骄狂。鲁雅云的下场不会好，太不知天高地厚。”
很有道理。小莓欢欢喜喜地跑去六局着人准备，找了几个乐师根据娘娘哼的调子谱曲，然而，等她们看到白纸黑字的词时，一瞬间很害羞，纷纷故作镇定离得桌子远远的。
小莓看了好奇，走过来一看，呆滞之余又抬头看了看武照：“娘娘，你确定吗？”
武照很诚恳地点头：“我很确定。”
不狠狠震颤一番，他总会忘记我。不就是提醒皇上冷落了我吗？小菜一碟，我偏不要什么湘妃怨，幽怨得让人想哭。
“你娘娘我哪是一般人等，看我的，保证他念念不忘。”
娘娘啊，你最好确定是念念不忘，吓晕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