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去问她？”
“我不敢。”汲斯年凄苦一笑，他心中既害怕又期待那个答案。
眼见身边人个个都找到幸福，连柳文清也与幻水宫主打得火热，就丢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到她满含情意的眼神笑意盈盈时，平白无故地泄气了。
“我曾经问过小照，她什么时候知道我也爱她时，你知道她怎么回答吗？”
酒过三巡，陈师醺然欲醉，他飘乎乎自问自答：“她说，发觉我变得格外胆小的时候，眼神开始躲闪的时候。”
他重重地拍了汲斯年的肩膀，“爱情这种事，听说放在女人身上是变得胆大，男人身上则是胆小。”
单映雪都敢宣布这辈子非汲斯年不嫁了，气得单宣把她绑在小黑屋里好几天，还等什么？难道要她一直等吗？
“我知道你害怕太亲密的关系，但就试一次，如果不行，再退回来也没什么损失。”
“那映雪呢？”汲斯年握紧陈师的手，抬起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太清醒了。
“她会死心得更快，成不成都是好事一桩。”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陈师发现自己的口才越来越好，随便瞎扯都能把汲斯年说服。
柳文清都谈婚论嫁了，总不能把汲斯年丢下不管，虽然单宣有些偏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第二天清晨时，汲斯年发现自己睡得安安稳稳，记得昨夜醉得一塌糊涂，肯定没少给陈师添麻烦。
他清然一笑，起身洗漱，早膳过后，往皇宫的路走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走到育英殿。
陈师啊陈师，这些年你欠了我不少，照顾我一晚上，权当还债。
不知为何，这几天心情格外好，武照抢了宫女的活拿着剪子哼着小曲剪盆栽，凌儿见了不禁觉得好笑，凑过来不怀好意地笑。
“娘娘今儿个心情好，因为陈公子么？”
武照盈盈笑意充满娇羞，错开凌儿背对着她往回廊走，像是被戳穿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我心情好还需要理由啊？再说了，你管得着吗？”
凌儿扑哧一笑，看了一眼春风满面，总是会情不自禁笑起来的南云，娘娘说得对，人一谈恋爱啊，就容易变成傻子。
南云感受身后灼灼目光，转身看到是凌儿，见她笑里藏着揶揄，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有什么脏东西不成？“凌儿，你看我作甚？”
“没什么。”凌儿掩盖不住的戏谑让南云摸不着头脑，见她不肯多说，想想也没当回事，总不至于害我。
凌儿潇洒转身离开，看着她们一个个幸福得冒泡泡，她也好想快点遇见心上人。
武照端坐铜镜前，左顾右盼，仔细看了一番，确实止不住眉开眼笑，很暖很柔和，她都快不认识这个全新的自己了。
这可使不得，要是被某人知道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岂不是会助长气焰？
不行，我得掐掐他的锐气，以免他嘚瑟。
凌儿和晓枫听到屋里传来飘然歌声，会心一笑，娘娘开心，她们也跟着高兴。
前些日子为了碧珠草的事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得让人揪心。还是陈公子有办法，几串**葫芦就哄好了。
“娘娘什么都不缺，陈公子送什么她都高兴。不比我们，总是下意识看价值。”
“凌儿姐，总有人轻而易举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好郁闷。”晓枫想着娘娘什么都有，不仅陈公子对她死心塌地，就连皇上也宠爱有加。
羡慕嫉妒，但没有恨。
“傻瓜，人和人哪有可比性。说不定还有很多人羡慕我们呢，别说了，看看午膳准备好没。”
晓枫想起之前的生活，再想想在别处宫殿的宫女，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一下子就释怀了，欢喜地应了一声跑去醉香阁。
凌儿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小傻瓜。”
言语里却难掩羡慕，历经风雨太多，反而开始向往更单纯的生活。
某月某日清晨，陈师下朝回来拐了个弯回汲府，满心欢喜地找到笙雨信，“不是想学绣花吗？终于有活做了。”
他拿出手里几张银票，大方地塞到笙雨信手里，他惊诧地看看手里三百两银票，又看看陈师，真是给我的吗？
三百两啊，他在尧家帮着经营**时，一年也才三百两，公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我，笙雨信有些受宠若惊，暂时还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惊喜。
陈师很满意他的错愕，大笑道：“你去盛家买红布，我教你做嫁衣。”
“嫁衣？公子，学绣花不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吗？嫁衣太难了。”笙雨信指着他桌上未完成的裙子，认真点头：“那就不错。
“我严重警告你，不许碰。还不快去买布，还想不想学了？”陈师推他出门，毫不客气关上门，还想再问什么的笙雨信碰了一鼻子灰。
“真奇怪，他怎么生气了。”
“我可从没摸过绣花针，上手就是繁复的嫁衣，我怎一下子学得会？”
笙雨信郁闷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落入池塘中惊得鱼儿四处奔逃。
“好脚力，一击即中。”
笙雨信赶忙回头，看到坐在栏杆上倚靠朱红柱子的笙歌，嘴里叼着一根绿油油的杂草，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看他郁闷了多久。
笙歌跳下栏杆后凑到他身边，拿下杂草在手上把玩，戏谑道：“是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应了他。”
笙雨信挠挠头，怅然道：“可是我怕自己太笨，惹公子生气。”
他好不容易才能留在陈府，若有一天惹公子生气，把他赶出去后居无定所，身无分文，指不定饿死。
好在公子体恤他身世凄苦，一直和颜悦色，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笙歌洞悉地微笑：“你啊，平时没事别老爱瞎想，伤身又伤神。”
笙歌比他大不了几岁，笙雨信难得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忍不住吐苦水。
“可也不能一上手就学做嫁衣，听说耗时之余还十分繁琐。”
“明明有一条简单的白裙子，为何不让我学那个。”
笙歌听完后，扑哧一笑：“嘿，经过他手的裙子哪会简单？”
“梦回映雪云绉纱是武妃参加中秋宴的裙子，陈公子拼了命想给她最好的，怎么可能会随便绣绣。”
每天下朝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上午，要不是还有诸多烦琐事需他亲自处理，估计可以折腾一整天。
听完后，笙雨信替公子感到不值，若是一两次换则罢了，天天如此谁受得了？武妃真不懂事，舍得公子辛苦熬红眼睛。
“一条裙子罢了，至于吗？宫中又不是没绣娘，省得公子熬坏身体。”
笙雨信哈哈大笑，杂草叼在嘴中，忍不住轻笑，非知情人难以理解两人经历的种种磨难，前途渺茫，陈公子尽全力给她最好的，盟主何尝不是如此，不能带偏见看待每一份感情。
毕竟，都不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