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得地上落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候,她均匀的呼吸十分突兀,嘲讽又可笑。
李霜河的脸瞬间阴沉,枉朕还相信你。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传出去,他和丞相府一家,立即颜面扫地。
“把撞见此事的人,都杀了。”李霜河冷冷地吩咐,王梓晨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隐约觉得家丑不能外扬,听皇上的即可。
他随意坐在木椅上靠背目光如炬,转身吩咐自己的心腹取来一桶冷水泼在麦问萍身上。
骤然的冰冷一下子惊醒麦问萍,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转换成恐惧。在看到皇上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武妃所说是否能成真,他的眼神那么冷,似有两簇火焰跳动。
但她没得选,既然踏上这条路,就要按照既定的计划走下去,争取一线生机。
麦问萍充满惊恐的眼神看了王杨一眼,然后低着头不再说话。这一幕,恰好被李霜河看见,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臣不知发生了何事,皇上……”
“闭嘴!”李霜河低头沉思之时斜睨了一眼王杨父子,冷冷的笑意让人头皮发麻。
王梓晨亦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当事人都不明白发生何事,他这个局外人自然一脸茫然。
“朕有眼睛看,这个女人是后妃,你不知晓吗?”
“皇上,臣真不知发生何事。膳食一到,臣与犬子赏月饮酒,便睡去了,一醒来,就看见了婕妤。”
“胡说八道,你还知道她是婕妤?不是你相好?”
李霜河又好气又好笑,王杨啊王杨,若你早在三年前选秀之日开口,朕肯定赏赐与你,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苟且三年。
朕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入了皇宫就是朕的人,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王杨最后的形象,在李霜河心中已荡然无存。
王杨也是百口莫辩,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李霜河瞥了一眼麦问萍,她拿了一旁的披风裹住身体慌忙下跪。
三年前,罪妾在选秀时,丞相就迫使罪妾成为他的人。罪妾弱小女子,如何抵抗,担忧身家性命又不敢告诉皇上,又怕皇上不信。
这些年相处下来,多少也有了些情分。还请皇上开恩,一同赐死下葬罢。
麦问萍泪眼朦胧的诉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好一个委屈求全的女子。
怪不得她敢在后宫屡次闹事,原来是有了好去处。李霜河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半晌,他长叹一声,也不生气了,只觉得分外伤心,身为两朝重臣,竟如此不知检点。
“王杨,朕是留不得你了。念在你曾救过先皇的份上,饶你一命罢。这个女人,也赏给你了。”
王杨万般无奈,目前已是最好的结局,皇上到底还是念在先皇份上没取他性命。
可王梓晨愤怒不已,是武照,一定是武照,她杀了妹妹还不够,连我一家的命都想要,毒如蛇蝎。
我王家未曾招惹你,为何要如此痛下杀手!
王梓晨越想越生气,李霜河起身离开路过他时,他抓住了衣摆,森然转身:“皇上莫被妇人欺瞒了。”
王杨心急如焚喊了一声晨儿,希望能制止他胡闹,但是王梓晨已经铁了心要说,根本不理他任何暗示。
李霜河不耐烦地停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有话快说。
“前皇后是在武妃的逼迫下,因恐惧而自缢,并非自愿,是她杀了皇后。”
“宫中流言岂能相信?”
原来他并非没有听过,只是选择不相信。王梓晨颓然低下头,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霜河大跨步离开后,父子相对无言,王杨已经明白自己败在武照手里,叱咤风云多年,没想到最后会落在一个女人手里。
王梓晨转身回房抽出刀就要杀了麦问萍时,两根银针忽然从窗外喷出,击中两人脖子,寒光冷冽。
两个侍女闯入房间,想要带走麦问萍,“我能不能先穿衣服?”
“滚,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难道我没有吗?”当中一个稍年长的女子啐了她一口,拖着就走。这俩个人都有武功在身,迷药撑不了多久,等王梓晨一醒,谁也跑不了。
麦问萍竟无言以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十分配合,被她们塞入马车,丢到一个客栈里。
“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自然会有人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那姑娘从随身包袱中拿出一套衣裳丢给她,转身匆匆离开。
麦问萍恍如做梦一般回不过神来,好似在别人的梦里走了一遭,能不能醒来,完全由别人决定。
深夜一道圣旨传到丞相府中,也震惊了那些尚未歇息的人,纷纷打听出了何事,打听到最后,只落得因年事已高辞官的他们根本不信的理由。
连王府更是错愕不已,他还没来得及帮王杨从吏部夺回应有的权力,就出了这样的事,王杨这家伙到底发什么疯,怎么屡次出错。
闳立果再三打听,也是辞官借口,这个不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对于其他的,众人三缄其口,不敢多言。
“盟主,人已带到。”两个女子走到隔壁茶楼上恭敬地弯腰低头,武照浅抿一口茶,风轻云淡。
“辛苦你们走一趟,代我向你们掌门问好。”她沉稳的声音已有几分陈师的影子,都过了这么多年,再不成熟老练,岂不是真成了老妖精。
那两个女子走后,她走到窗外看了看天色,月色明媚,正好是个娶亲的好日子。
施施然走上客栈,麦问萍在里边听到脚步声,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是敌人还是恩人,在推门那一刻就已知晓。
武照纯真的脸有别样的妩媚,她轻笑着递给她一件黑色斗篷,掩盖模样与身姿,“走吧,该见见你相公了。”
麦问萍的脸难得起晕红,好在有斗篷遮挡,无人能见。
凌儿和小草一左一右跟在后面,一辆最普通不过的马车不知何时等在客栈门外,车夫十分清秀,恍若分花拂柳而来。
“姐夫说让我见见世面,便打发我来了。”其实,是他不愿意离开姐姐一时半会,才打发他出来的。
他代替他们照顾姐姐那么多年,能听则听。
武照洞悉地咯咯直笑,四人走入车厢内,半个时辰后到达一处阴森森的山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