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已萧瑟,陈府灯火通明安静极了,武照身穿冰纨雪衣坐在最僻静的园子里等他归来,桌上酒菜备好。
她认认真真地把裙摆放在干净的草地上,连风也不许刮走。那可是由一百多件华美衣裳挑出来的,弄得脏兮兮回去准少不了南云等人一通埋怨,她今晚要美美的,决定与他长相厮守。
园子的门被打开,她含笑看着陈师愣住的样子,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
柔柔地挂着一抹浅笑,璀璨如月光皎洁,陈师已看得目眩迷离,玉嫩秀靥比花娇,指如削葱,樱桃小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一身冰纨雪衣如淬了明亮月华,她起身向他徐徐走来,陈师挠挠头,半晌才道:“斯年不在。”
武照扑哧一笑,真是傻瓜,看不出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吗?
陈师像个木头立在那里,诧异过度竟不知要做何表示,武照伸出纤细的手拉他坐下,与他先倒了一杯酒。
竟然主动来找他。陈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疼,不是梦啊?
武照看他这个反应,掩嘴而笑,他看到温柔的笑脸,眉目含情,她却可以感觉到他今晚分外紧张。
他紧张得要死好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虽然他们以前也有过独处,但是状况不断,今天也不例外吧。
是要打算对我许诺吗?好害羞。武照未出一言,陈师已经在脑海里臆想了各种场景,以后不能再说男人没有想象力了。
直到武照喝了杯小酒,打开了话匣子,戏谑笑道:“当时在花芽房让你走,你就走啊!真傻。”
陈师憋屈脸,义正言辞:“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武照闻言哈哈大笑,虽然当时真的很生气,但现在想想全变成了有趣。下次再有姑娘这样说,你可别这么傻了,使劲抱。
陈师除了在心里嘟囔一句女人心海底针,还能说什么呢?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件事需要澄清一下。”陈师端坐,严肃脸:“我是攻,不是受。”
原本也一本正经以为要说什么大事的武照脸上立即幻化坏笑:“你有断袖之癖?”
陈师再三保证,难道那晚她感受不出来?“不许胡说,我只爱你,其他人是男是女都与我无关。”
武照羞涩地点点头,我知道。
这事翻篇后,陈师言重声明:“把话说开后,以后不许再提。”
“我知道那晚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我会负责,你相信我。”
武照回忆着之后的种种,那晚过后,陈师的确对她的身体给予极大的关注,直到得知来了天葵后,才安心。小草当时还以为他表态了呢,以后对她的关心也超乎寻常,是心有愧疚的缘故罢。
应该可以值得回味,虽然她完全忘记发生什么。而且貌似自己也有错在先。也还没有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就是心里有点膈应。
陈师半天等不来回应,很生气,再加上脑补过度,误以为她只把他当消遣物,什么都不在意,忽然大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以为也没想过负责吗?”
武照显然是吓住了,身体往后倾,不管不顾也开始指责:“那最后你负责了吗?还不是把我往皇宫里推!”
陈师冷了下来,心头涌上万般复杂滋味。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多已记不清,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想问一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柔肠百结,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秋风从另一端卷向这一边,卷起落叶几片,也卷起她的衣摆,她忽而想起她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手忙脚乱给他到了一杯酒,他不喝,干脆跑到身后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轻声细语:“只是想表达我没生气,也不后悔。”
依稀喝得烂醉如泥之前,是她先勾搭。
而且她当初好像说过,无论做了什么都会原谅他的,果然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陈师闻言心中气消了大半,却还是很不爽,哼一声也不搭理她,我真的在努力,你不要装作视而不见好不好?
武照吧嗒在他脸上亲一下,漾开了他的微笑。“说实在的,你表现不错。”
她在那一刻,是真的动心。
陈师立即反应过来,大手一扯,她便落入怀中,细细红唇缠绵成一家,半晌意犹未尽咂咂嘴:“要不要今晚再试试?我会更加努力的!”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平日再口无遮拦,也经不住这般调戏,推他离开:“你走,你走!”
陈师才不傻呢,这时候怎么能放她走?“你刚刚说了,应该抱住的。”
武照又好气又好笑,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挣脱:“别抱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陈师环抱她依然纤细柔软的腰肢,嘿嘿坏笑:“我知道。”
武照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坐在他膝上柳眉倒竖:“跟得汲斯年多,果然会变坏。”
“谁在骂我?”汲斯年推门而进,看见两双窘迫不已的眼睛,连忙退出去,关门,嘴里不住地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仿佛能看见接下来悲惨的日子,陈师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武照旋即爽朗大笑,毫不避讳。又尴尬又窘迫的陈师无奈至极,汲斯年,你死定了。
“我回去了。”武照也学着充满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跳下他的怀抱,看他依依不舍的神情,安慰道:“小蓝,我们来日方长。”
陈师点点头,马车疾驰夜色中,他偷偷地牵了武照的手,故意望向窗外不敢看她,脸上烧红一片。
武照一点挣脱的意思也无,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在他支支吾吾说出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反而有一丝欣喜,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自己,才终于知道胸中意所指。
路快尽了,武照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陈师。”
陈师迟疑地应着:“……嗯?”
她主动倾身,温润的红唇覆上,抵死缠绵。他呼呼地喘着粗气,羞把香罗暗解,大手不老实的地移动,看见他目色迷离,马车内一时风光旖旎无两,香气如兰:“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真的对不起。”
他温暖的手覆上她柔嫩的脸颊,茧子摩挲着仿佛有电流窜过:“别说这话,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欣然一笑,离开他的怀抱:“下次,我可不主动了。”
说罢,跳下马车,剩下还在回味的陈师,笑得跟傻子似的。车夫看得有些蒙,陈公子这半个月都很不正常。
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未来会有多甜蜜,为了这一天,他愿意倾尽所有,为她披荆斩棘,杀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男人呐,就是你亲他一下就敢与生活刁难拼命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