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奶奶咦地嫌弃一声，抢走打火石，暗骂一句伤风败俗。武照偷偷地笑了，脸泛起幸福的红晕，无言靠在他肩膀上。
身旁几个姑娘既羞涩又羡慕，不忍打破他们的幸福，提起裙摆悄悄地走了。
鸢儿心里记挂着弟弟，手按着藏在怀里的银子，暖意融融，她始终都是幸运的。
好在武照也没让她等多久，与陈师牵着手，跟随她离开。
“鸢儿，你饿不饿？”走到半路上，武照忽闻到异香，笑呵呵地问着鸢儿。
分明是自己想吃。陈师戏谑地看她，鸢儿却把银子捧在手心，伸手到陈师跟前说道：“这银子鸢儿不能收。”
陈师也没打算要回去，又不知怎么拒绝，借口给她们买吃的逃开了。剩下武照面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鸢儿。
“你收着吧，他不缺这点。就留给你当嫁妆，以后跟我好好过。”
鸢儿脸上飞起两朵红晕，感激涕零，拼命点头。
陈师不多时转回，递给她油纸包：“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两个一大一小都狼吞虎咽的，陈师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哭笑不得，将来若有了孩子，除了看孩子，得看紧武照。
见他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包，鸢儿问道：“少爷不饿吗？”
“这是防止吵闹的必备，另一个是给你弟弟的，拿着吧。”
鸢儿拿过，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少爷真是个好人。
武照在身后唤了一声：“鸢儿，你要听河神娶新娘的故事吗？”
鸢儿立即停下，站在原地回回望武照应答：“好呀好呀！”
“从前，每年在河神生日的这一天，村民要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穿上嫁衣，投入水中……”
鸢儿捂住耳朵打断武照的话：“我不听，我不听。河神是个好人，他才不会这么坏。投入水中，那可就没了。”
武照摸摸她的头：“鸢儿真是善良。”
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中，三人来到一个残破的庙宇，黑暗中鸢儿唤了一声长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枯草堆中爬起来，在月色下寻到鸢儿，抢过油纸包就狼吞虎咽。
吃了几口就觉得不对，问道：“姐姐，你哪来的钱买叫花鸡？”
鸢儿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两人，领着他跪在地上磕头：“长歌，快谢谢少爷和小姐，以后，就跟着他们，知道吗？”
长歌听话地磕头：“谢谢少爷、小姐。”
武照扶起脏兮兮的长歌：“我那都是女孩子，留着你不方便，你跟着陈师好不好？”
长歌看了一眼鸢儿，见她点头，也跟着点头。
陈师欣然接受，反正陈府就只有他和汲斯年，甚是无聊，有个小孩子倒也热闹许多。
就当……就当是提前练习怎么当父亲好了。
陈师牵着长歌的手，私心想着笙歌也快从海外回来了，互相做个伴也好。
“小照。”
“嗯？”
“你说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武照啐了一口：“呸，不要脸，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陈师淡笑不语，反正啊，那都归他管。想着以后，他就觉得幸福。
长歌边走边吃，武照也跟着边走边吃，不停地指使陈师买这买那，直到吃得肚子圆滚滚方才罢休，咬掉最后一个翡翠双色糕：“你说得不错，是真的好吃。”
陈师不满地哼一声，也不问我累不累。
武照凑到他跟前，甜甜一笑：“因为有你啊，就什么都好吃。谢谢你爱我。”
陈师挺胸抬头，好奇怪，顿时就觉得不累了呢。
抱起长歌走在路上哼着小曲，武照偷偷地笑，明明是你比较好哄。
高楼之上，一扇窗子开着，月光照在他身上如同化不开的愁绪，手持翠荷杯，椰浆纯白无染，像极了他的容颜。冰黑色的眸子略微动容，怅然若失许久也就释然了，总比跟着那个复杂的人好。
陈师是真心爱你的，恭喜。他喃喃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我不会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我退出。
他和李霜河一样，有太多的顾虑和使命背负，不能给她完完全全的爱，他们的灵魂早已被切割成无数个部分，早已定好哪个多一点哪个少一点。
李霜河最多也就做到这样了，陈师不一样，他能给她一份纯粹的感情。如果自私点来说，他唯一可以接受的，就是输给陈师。
因为他啊，真的爱到极致了。
陈师护送她们回到长生殿后门方才折身返回，长歌疑惑不解：“少爷，为何她们不能自己回去？又要多走一趟。”
陈师牵着他走在山路中，想着她娇媚柔和的眼神，会心一笑，道：“因为你家小姐怕黑。男孩子要学会保护女孩子，因为她们很脆弱。”
长歌似懂非懂，却也点点头，姐姐让他好好听话。
其余两人蹑手蹑脚悄悄回到长生殿，迎接她的是无限暧昧不明的眼神，敢情她们一夜不睡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娘娘，这么早回来啊！”首先发动攻击的南云，她坏笑着，鸢儿冷不丁从她身后冒出，吓了几人一跳，陈公子的私生女吗？
枉他一副温暖样，却是个坏人。武照还没说话，就看到她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心下奇怪，也不多问，叫了鸢儿给她们行礼。
小莓带着她去换衣沐浴，剩下几人便打听，恍然大悟后，南云悻悻地笑：“我就说嘛，陈公子是个绝对的大好人。”
这话听起来怎那么刺耳？
“娘娘快些歇息，明儿许贵妃约了游园呢。”
不等武照问清楚，南云就推了她进门，要是被她知道，她曾误解鸢儿是私生女，不得罚她三天不准吃饭啊，太可怕了，虽然她也一直阳奉阴违。
长生殿的荷花虽然都是稀有物，长得也好，但终究比不过御花园，荷花园里清香徐来，南云和南莲各自为两位娘娘撑着油纸伞，柳叶鸣蜩绿暗，蝉叫声一如既往此起彼伏，有增无减，在此刻竟不觉得烦躁，或许是心中开阔。
“荷花园太大，走得我腿酸。”许青儿忍不住埋怨，南莲体贴地建议去榕园歇歇。
语非跟在身后，基本插不上什么话，也就沉默了。
去哪儿都不打紧，重要的是身旁何人。武照随之去了，热风滚滚而来，扬起薄薄的纱衣，仅这一两步，细汗尽出。
许青儿手中团扇上下摆动不停，“按理说也快到秋天了，这天怎还热得可怕？”
“近几年都是如此，倒也不觉得惊奇。去年的冬天可把我冻坏了，早上门一打开，积雪啊，都满进屋里。”
武照挽着她的手，你一言我一语亲密地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