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险险逃过一劫的两人开始回忆。
“吾等也从不在府里说事，皇上如何得知？”
“烟雨楼。”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夙飞尘坚定地说着，那儿人多眼杂，是藏匿细作最好的地方。
“武照又不傻，告诉皇上对她有什么好处。”
“应该是出了内奸。”夙飞尘脱口而出，此时，凉王府已到，他坐在红木清油马车上，等候李迹帮他收拾行李。
第二天清晨分别摆脱尾随者来到陈府，汲斯年迷迷蒙蒙被叫起身，来到偏翠阁，就连三人衣冠整齐，好整以暇等着他。
揉了揉惺忪睡眼，坐下喝一杯温水，立即清醒许多。听李迹说着来龙去脉，疑点重重。与陈师一致肯定不是亲近的人叛变，像紫瞳那样，一击必杀。
一名侍卫鬼鬼祟祟，步履轻快慌忙，左顾右盼来到皇宫尽头处，递给武照一份奏折本，又慌忙离去。
武照收入袖子后，带着酥糕四处晃悠，反正都是些偏僻之地。偶有人经过也没觉得奇怪，已经习惯在看见昭仪带着酥糕在这时候四处走动。
路过华清宫时，撞见紫瞳正出门，武照直往前走，未看她一眼，连余光都不愿瞥见，扬长而去。
紫瞳狐疑不止，她从不经过华清宫，怎么今天如此奇怪？思虑再三亦无从判别，再不走就要让皇上等着了，绕是如此，凌儿也不敢催促她快些走，默默待在她身边不语。
“我得出宫一趟，你们好生注意。”
南云闻言拦住她，把她手里的维帽放下，道：“陈公子有要事处理，已经出了长安城。”
说罢，递给她一封信。烟雨楼怎么会有叛徒？既是如此，他为何要出城？武照一直想不通，干脆放下，不再苦想。
“那也罢了，就由他处理吧。”武照喝了一口温茶，瞬间暖透，温养了五脏六腑。
从怀里掏出奏折，打开，右侧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她满意地笑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天，她没白受苦。
小草在旁惊呼一声：“真的办成了？昭仪，你简直太棒了！太神奇了，他们不是号称固若金汤吗？”
武照笑盈盈地道：“哪有绝对的固若金汤，世间万物总有一处是弱点，各个击破就是了。”
说罢，伸手飞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不去打听打听情况？”
“是，昭仪。”小草颠颠地去了，她们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最好的机会，一举扳倒紫瞳，让她没有反咬一口的机会。
南云贴心地倒一杯热茶递给武照，问道：“她会有什么结局？”
借暖暖的琉璃杯掩盖，波澜起伏的神情就此平静，她曼声道：“死亡。”
南云没说话，不出意料。要是说饶她一命才奇怪，因她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折磨。爬过心里那道坎，还是要亲眼看见紫瞳没了呼吸才善罢甘休。
“她死了之后，还作什么打算？”
武照沉默良久，就在南云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离开时，蓦然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夺取江山，还我武家人的性命。”
“他亦该死。”
若不是这次他亲自命紫瞳下毒，她也不会下定决心要了他的命。嘴上说恨，心里又何尝不是留有余地。她最美好最欢乐的岁月，就那两年。
与其说留恋李霜河，不如说是留恋当时欢乐无忧的自己。
不会犹豫和后悔吗？南云疑问，眼珠转转最终还是咽下了。不愿让情绪陷入泥塘，转移话题：“晚膳吃什么？”
“随意。”
不知还能说什么，留在这儿更尴尬。南云离开之后，武照愈发闷闷不乐。情况随时可变，如此低落的情绪如何应对。
于是，她怏怏不乐来到戏园，台上咿咿呀呀唱着什么听不清，每当来到这儿她就想起林妃那张无辜苍白的面容，十分不安。
刚欲离开不再来时，许青儿远远地扬起手招呼她：“小照，我在这儿，这儿！”
盛情难却，武照也就去了。两人坐得最靠近戏台，欣赏戏子韵味十足的身段，江霓裳看见她时，也略微笑了笑，表示友好。
坐下时，许青儿告诉她，唱的是牡丹亭。武照无力欣赏，坐一会便觉着困了，昏昏欲睡。江霓裳认认真真地看，时不时发出满意的赞叹声。
许青儿刻意压低声音，两人交头接耳：“你那事处理好了吗？”
说到正事，武照打起十二分精神：“嗯，大概已经准备好，正琢磨行踪。”
“嗯，到时提前你与我说一声，我也要在场。”不仅是想看一场好戏，更是要为她的人身安全着想，武照不能再受一点伤，有她在，起码能拦着点。
必要时也可以作证，免得紫瞳血口喷人。
武照不着痕迹点点头，总觉得有个熟人在，终归是好的。不经意抬头，却见江霓裳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武照登即清醒，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她相信许青儿不会什么都说。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
直到江霓裳带着侍女先一步离开，她才感觉自己在呼吸，她看着许青儿的眼睛问：“江霓裳好像知道了什么。”
许青儿没意识到背后的意思，低头苦思：“不可能啊，我明明没跟她说这些。”
在她眼中，她不过是同级的贵妃，较之其余人，多些耐心罢了。
如此重大的事情，她又怎敢乱说一通。
再随意攀谈几句后，武照借口困乏，回到殊凰宫。不多时，小草亦回来了，风尘仆仆。
找到正在屋里烤火的武照，说道：“都办妥了，昭仪尽管放心。”
“不急不急，夜还长着呢。”等到李霜河闲来无事时，这几天听说都很忙，一边找证据一边监视两人。
而陈师等人一边毁灭证据，一边制造假证据。双方在此事上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斗的是速度。这种时候，她怎能去打扰他们，只好自己动手。
保住李迹，是陈师曾经作的承诺，不能不遵循。她选择在这时动手，百害而无一利，犯不着这么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