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修真->长安十日->第四章 久病逢初愈

第四章 久病逢初愈

时若闻一行人回到巡捕司里,却可惜过了饭点,一众捕快大骂几句那不识趣的土匪,结伴到了巡捕司吃饭的地方,伙房的几个师傅都收工了,正在闲聊,见着一众人进来,也是惊讶,那领事的胖厨子是认识时若闻的,问道:“时捕头,这案子这么快啊,这才刚过午时不久。”

时若闻苦笑道:“案子结了,说来话长,劳烦做点东西给大家吃吧,忙了一上午了。”那厨子笑了笑,脸上的肉都抖了一下,拍了拍大肚子,说道:“交给我了。”便去厨房里忙活了。魏远书笑着和韦肃道:“这高师傅啊,笑起来和那庙里的弥勒似的。”

两人年纪相仿,而韦肃初入巡捕司就救了魏远书一命,两人一路相谈,均是师出名门,且魏远书又是天生的自来熟,故而两人很是合得来。韦肃少年心性,初次去办案就遇着这等惊险事情,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有劫后余生之喜悦,只觉世上诸事大有可为。

众人草草吃过饭,各自回去休息。时若闻旧伤复发,伤势不轻,要去濒湖楼找楚大夫,韦肃与魏远书一合计,决定一齐送他去。

濒湖楼是巡捕司的“太医院”,依着穆关陵的说法:“我们楚大夫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才高八斗,太医院的庸医哪里比得上。”当然,要是穆关陵没有趁机顺走几瓶藏酒,说服力可能要强一点。但楚玄云确是上一辈七情谷的嫡传,十五年前,七情谷谷主“青神羽”张空青,在一处药铺里隐居时,遇见了来抓药的楚玄云,当时楚玄云还叫楚广,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孩子,父母是寻常农户。

张空青当时为一桩极难之病症所困惑,故而远离武林纷争,租了一间小药铺,潜心研究药理,楚广去那药铺取药时,无意中帮助张空青解了这谜,完成了七情谷留的二十七大难之一,张空青大喜之余,忙着回谷里验证,就给了楚广一枚小玉雕,雕的是一束徐长卿,并应下一月之后来收他为徒。

一月而后,张空青应约而来,却发现楚广父亲在赶集时被一场江湖仇杀波及,命丧当场,楚广母亲伤心之下,一场大病,死于家中。由是楚广终究了无牵挂,进入七情谷中研习医道武道,也正因楚广父母死于江湖,故而楚广学有所成,不顾江湖与朝廷隐约对立之势,毅然进入巡捕司。

张空青不愿楚广一生活在仇恨之中,故而给他改名玄云。只是楚玄云所愿实非单纯的江湖恩怨,而在别处,故而留在巡捕司做了数十年的大夫。

濒湖楼这名字,也是楚玄云起的,占地不小,很是宽敞,平日有疑难杂症,楚玄云都会倾力救治,不过若是寻常的伤寒,那可就不理不睬了,也就魏远书和穆关陵能凭着一幅铁打的脸皮来偷楚玄云的药酒喝。

故而魏远书一出现在濒湖楼门口,楚玄云那个哑巴小徒弟就小跑着进去,要去找师傅报告,魏远书眼疾手快,一把抱起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边逗她一边往濒湖楼里走,韦肃与他相识不久,也知道魏远书的顽劣性子,时若闻就更不用说了,两人无奈地跟上,进了楼里。

濒湖楼是有一个前院的,晒着各式药草,那楼亦是两层,一层是宽阔的药堂,一层用于起居。魏远书抱着小姑娘,一边拨弄着小姑娘的头发,一边在前院喊楚大夫,小姑娘鼓着嘴,用手语和魏远书抗议,只是毫无成效。楚玄云听得魏远书的声音,提个药杵走出来,愤愤地说道:“魏远书!我放在二楼那葫芦药酒呢?”

魏远书举起小姑娘作挡箭牌,探出个脑袋道:“什么葫芦啊,这个我真没见,我拿的是竹筒装的那壶。哎呀,说漏了。”

楚玄云二十七岁,却像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面如冠玉,眉宇间隐约有出尘的意味,身上有淡淡的药香。魏远书常说他像个道长,只是这个道长此时拿的不是拂尘,是药杵。他指着魏远书怒道:“你把冬霜给我放下。我说怎么竹筒那壶怎么没了,不打自招啊你。”

魏远书笑嘻嘻地将小姑娘冬霜放到地上,冬霜落地以后,气呼呼地踩了魏远书一脚,跑回楚玄云身边,魏远书装模作样地哎呦一声,笑着说道:“这小丫头,力气不小。楚大夫,今个不是偷酒的,老时内伤复发了,你给瞧瞧。”

楚玄云冷笑一声,道:“时捕头内伤我知道,我晌午要整理药材你知不知道?还有姓魏的,你要节制啊,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魏远书眉头一挑:“哎哎哎,楚大夫你不能乱说话啊,在下向来洁身自好,三从四德,不敢逾距半步啊。”

楚玄云俯下身子把药杵递给冬霜,冬霜拿着药杵跑进门去,楚玄云起身嘲讽道:“我看你这个样子,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内力耗竭,怎么,和人拼命抢姑娘啊。”

魏远书听得这话,心中一惊,心想:楚大夫好高的医术。他早上在密室之中掩饰琉璃枕一事,耗尽内力,又面临地道塌陷之危险,心神激荡,又受了时若闻救命的一掌,自然有伤,只是也不必求医罢了。他面不改色,笑着道:“楚大夫乱开玩笑,你还是看看老时吧,他今早可废了大力气。”

楚玄云望向时若闻,一眼便瞧出这位本应年富力强的捕头,此时却有些萎靡。时若闻向他问个好,楚玄云也懒得回礼,好奇道:“上次给你的药没效果?怎么你瞧起来和大病初愈似的。”旋即指着韦肃问道:“这位便是是韦肃吧。”

韦肃啊了一声,对于楚玄云能认识自己颇为惊讶,向楚玄云行个后辈礼,道:“正是。楚大夫猜的真准。”

“不是猜的。”楚玄云对韦肃倒是挺客气,笑着解释道:“离原先生的枯荣功和我七情谷的玉机真藏功颇多互通之处,你步伐身法,内息吞吐都像这个,而且我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也知道他有个捕快徒

弟叫韦肃。”

时若闻接着他的话道:“韦肃是刚从归州来任职的,楚大夫以后会常见的。至于我嘛,就有点难说了。”

楚玄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进来说话吧。”

说罢转身进去,走两步又忽地转身警告魏远书道:“这次的酒里泡了马钱子,剧毒,我可告诉过你了。”魏远书闻言,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屋内,小冬霜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对襟短衫,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见到楚玄云进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楚玄云身边,十分乖巧。魏远书玩心大起,又想去拨弄冬霜头上两个发髻,楚玄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冬霜搬到自己膝下,摸了摸冬霜的小脑袋,开始给时若闻把脉。

楚玄云把脉时不喜欢别人太近,故而韦肃只好在药堂里转悠。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濒湖楼的药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濒湖楼是巡捕司唯一的药房,毕竟行走江湖时寻常外伤自己也能处理,濒湖楼实则只用以处理些奇毒一类,或是在毒杀一类案件中充当仵作。饶是如此,这药堂也十分宽敞,居中摆着三个靠排的药柜,几乎横跨整个房间。药柜右侧有个小通道,似乎药柜之后另有一片空间。这药柜着实瞩目,韦肃走近细着,这药柜仿佛有股淡淡的清香,似乎生机尚未断绝,开春时仍会长出那嫩绿枝芽。

魏远书百无聊赖,见韦肃对这药柜感兴趣,主动上前开口解释道:“这药柜可不得了,当初皇上知道楚大夫要来巡捕司,龙颜大悦,派人送了这个来。密州一带产一种珍稀木材,叫灵枢,所谓灵枢者,是聚灵之所,这灵枢木做成的药柜,能保证绝大部分药物药性不散。这么大的灵枢木,那可是国之重宝。”

韦肃师从离原先生程复,所练的武功也和药理关联匪浅,故而也听过灵枢之木,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和书上写的颇多类似,如今得知果是这种奇木,赞叹道:“家师也曾谈到过灵枢木。如今一见,确实灵气盎然。”

魏远书笑着调侃道:“韦肃你还瞧得见灵气呢,那你看看我,有没有灵气?”

韦肃只是引用书上的赞誉,却不料魏远书顺杆上,他少年心气,玩心大起,当即眯着眼故作高深地看了一气,胡扯道:“魏捕快你剑眉星目,观三庭看五官,你这是命宫揣测不定之相,可见魏兄是胸怀大志之人,十日之内将有刀兵之灾,过去那便是大富大贵啊。”

魏远书哈哈大笑,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反问道:“那敢问韦大师,为何是十日啊?”

韦肃故作高深,“不可说不可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魏远书故作惊慌道:“那请问韦大师如何解祸啊?”

魏远书演的夸张,韦肃也故作正色道:“这个嘛,还需施主诚心,最近小庙这个香火有减,佛祖太上托梦给我,说再不找些冤大头上钩,就要让我夜不能寐、食不念饱了。”说罢,还故作高深地一笑,魏远书哈哈大笑,“你这什么韦大师,伪大师才对。哎呦,谁砸我。”

魏远书忽的感觉后脑勺挨了一下,转身看,却是楚玄云。楚玄云怒道:“每次来都喜欢吵,下次找一味药给明竹,封了你的嘴算了。”随即对冬霜和颜悦色道:“霜儿,你去后边拿那个紫色的盒子过来。”变脸之快,实在让人怀疑楚玄云是否学了那百艺之一的变脸。

冬霜虽不能说话,但确实聪慧,点点头,站起来向药柜后跑去,不一会跑出来,手里还抱个紫色的长盒。魏远书揉了揉脑袋,知道这是号完脉了,于是和韦肃走到把脉的桌子前,楚玄云道:“时捕头这伤,魏远书你也知道的,旧伤了,五脏都不太好。五脏五行失衡,以至于阴阳失衡,《难经》有云:‘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

时若闻苦笑着打断道:“好了楚大夫,你再讲啊,我就要睡着了。”他是捕快,实在听不太懂,魏远书倒是听懂了,笑着道:“楚大夫,养气就算了吧,老时可没空。”韦肃则心想:小魏捕快想必也是读过《难经》的,能听得懂楚大夫的话,说来他虽是没个正行,但博闻多识,真是罕见。

楚玄云伸手接过冬霜怀里的紫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是养气,也并非养气。”打开盒子,当中有七根金色的针,长短各异,粗细不一,韦肃眼前一亮,好奇道:“这莫非就是七情针?”

所谓七情,常人所言为喜、怒、忧、思、悲、恐、惊,医家又以七种药物配位并作七情,七情引病,七情治病,七情谷亦是有此得名,所谓七情针,是七情谷所独用的特制金针,只用于脏腑的病,韦肃有幸见过几次,对这种东西颇为好奇。

楚玄云道:“这确是七情针,只是这次不为治病,而为练功。”

“练功?”时若闻好奇道:“楚大夫,我练的功夫和受的伤你也知道,养气的内功练不来啊。”楚玄云把盒子摆到桌子上,缓缓说道:“你练的‘百尺天玄’最重内力,本该是一等一的固本培元。但你五脏旧伤顽固,故而这基础打得越牢,伤就越重。五脏之事关乎本源,你平日不动武或是少运内力也只是延缓损伤,像今天,全力打出两掌,就带起伤势,很麻烦的。就好比平地起高楼,第一层出了岔子,后边的全靠地基撑着,但也撑不了多久的。”

提起今天的事,魏远书微微脸红,忙问道:“那怎么办?”

楚玄云道:“寻常温养的功夫,是锤炼丹田,借一口真气温养经脉,再由经脉涵养五脏,故而道学称之为‘丹’,诸多养气的功夫,也和道学相关,七情谷虽有改良,但根本还是不变。但我研读医术,有五脏藏精一说,又有营周不息,阴阳相贯。时捕头的伤势经年累月,在西域也曾问药求医,那些医生大夫医理看法不同

,下药也不同,到我手里时实已一团乱麻,层层交织,故而我不求温养气海,但求把五藏精气引出,或许可以治上一治。这个就叫重修第一层,治本。”随后谈兴大起,讲了一大通医理药理,武道内气。

韦肃听得头脑发昏,时若闻扯着嘴勉强笑了笑,“楚大夫……所以……怎么治呢?”

魏远书倒是笑着赞叹道:“楚大夫也算另辟蹊径,果真是惊才绝艳啊。”楚玄云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听明白了?”这一大通话不是粗通医道就能明白的,魏远书平日杂七杂八的知道些,这种事情却不一样。魏远书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笑着道:“不知道,但这个时候夸你就对了嘛。”

楚玄云知道魏远书的顽劣性子,不理他,对时若闻说道:“确是另辟一条道路,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到终点罢了。我苦思冥想,想出一门功夫,称作‘营清卫浊’,是要以你体内清浊二气作引,引导体内五藏,从而遏制住内伤,按理来讲,到后边是能根治的。”

时若闻患伤久矣,这伤是在西域时捉拿漠北悍匪黄有常,因太过冒进中了圈套,拼死杀了那强盗,却也中了一记无常断命掌。当时他尚是年少,体魄强健,所练的百尺天玄功又注重经脉,故而没死,却也留下隐患,后来西域奔波二十年,大伤小伤无数,也是以这一掌为开始的。这伤会时不时引出体内寒气,却不发作,只是阻碍内气,损害五脏。楚玄云自七年前便给他吃清暑丸,用以引导体内寒气,减弱增长速度的。

只是这伤不能遏制,只能延缓,时若闻也常担忧,此时听得有办法,亦是大喜过望,道:“我早已不求根治了,能让这伤停下来,我也就万分感激楚大夫了。”

楚玄云摆摆手,道:“别高兴太早。这功夫我自己都没练,只因涉及脏腑一事,不敢胡来,时捕头,你也是武学大家,知道体魄的关键所在。”原来这功夫他也只是草创,须知多少武功初创之时,大多有些隐患或是不足,轻则效用大减,重则走火入魔,故而要多加小心,魏远书听罢,做个沉思的姿势,担忧道:“总不会自爆吧?”

楚玄云狠狠刮了魏远书一眼,继续道:“我只能保证遏制成功,但是其他的,我也很难猜到。”时若闻全然不在意这些,只问了一句:“楚大夫,那我这一身功夫不会没了吧?”

楚玄云道:“不会,只是练到后面,难以推测。”时若闻追问道:“多久是后面?”楚玄云道:“少则半年,多则三年。”

时若闻笑了笑,笑的开心,露出眼角隐约的一束皱纹,他四十不到,却显老态,也是因为这伤,他心想:半年够了。于是道:“无妨,反正半年后,我也快辞去这职位了,倒是也好养伤。”

韦肃与魏远书瞧着时若闻,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时若闻在巡捕司二十三年,二十年是在西域,以外派都护府的名义履职,落得内伤外伤无数,自己呢?魏远书实则有其他大事,也知道巡捕司不是自己长久之地,但韦肃从归州而来,就是为了做捕快,维护一方平安,此时见着时若闻,纵然深知自己可能不会去西域这类地方,却也不由得心生复杂情感。

楚玄云见他混不在意,亦是敬佩,说道:“那事不宜迟,我借助金针助你运气,你且把上衣脱了。”

魏远书与韦肃知道,这是楚玄云要助时若闻修炼功夫,欲要暂且回避,楚玄云却道:“不用回避,你们两个所学武功各有所长,在旁看着也好提点意见。反正这内功还没和谷里说,传出去也不算什么。”

于是两人与小冬霜一齐,寻个凳子坐好,仔细看楚玄云的动作。小冬霜年幼,只是天性好医学,看着也只是图个好玩,但魏远书与韦肃深知,武学一道,既在一心一意,又在博采众长,况且楚玄云身兼七情谷医道武道之长,天资聪颖,江湖早有七情圣手之称,他自创的武艺,个中精妙可想而知。

时若闻解开上身官服,脱下软甲内衬,露出一身精壮肌肉,只是腰腹胸口处,伤口触目惊心,其上刀剑伤势,火烧痕迹,又有猛兽抓痕,更有些不知如何造成的狰狞伤口。魏远书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遍体鳞伤的样子,他亦与时若闻共经历过几场生死,知道时若闻相貌给人以平易近人之感,实则刚毅果敢,每逢厮杀,必置之死地而后生。韦肃却是初见,难免面露不忍之色。

楚玄云一边找着穴位,一边随口道:“时捕头是江湖出名的打不死,打不死有什么好的,你看看这一身伤,专给大夫找麻烦。”魏远书与韦肃默而不语,小冬霜仍旧一脸好奇,也算是无知无畏。

找到穴位,楚玄云用手指比量记下,运劲按下,运气探知片刻,将三根细针刺入十二正经之中华盖、玉堂、紫宫三穴。又以三穴为基,向下量了一指,刺入一根,又以此作起点,测距下针,如此反复,刺下七根金针。

“时捕头,守灵台,栓心猿。记下这顺序。”

随后楚玄云竖起食指,以时若闻心脏为起,向下画去。魏远书抱起冬霜,以免她不小心乱事,冬霜却不反抗,好奇地盯着楚玄云头上若隐若现的气,这是七情谷的内力运行到极致的迹象。

时若闻闭目调息,感受楚玄云指法顺序,韦肃与魏远书亦是目不转睛。这一段并非什么凶险的事情,只是做个入门,但武功心法一道,入门即是奠基,定下武功路数,十分重要。约莫一刻钟后,楚玄云收手,面色霎时变得苍白,从怀中掏出一粒补气的丹药咽下,顿了顿,面露喜色。

魏远书正要问,楚玄云做个嘘声的手势,接过冬霜抱在怀里,指了指门,做个“出去再说”的口型。旋即起身,四人走出药堂,楚玄云随手将门关上,面带喜色:“成了。”

热门推荐:头狼 盖世仙尊 开挂闯异界 万道龙皇 校花的贴身高手 女总裁的贴身兵王 都市之万界至尊 神武战王 邪龙狂兵
相关推荐:剑冢灵异事件录特殊事件调查局那些年的灵异事件我的绝美女总裁我在恶鬼街我有一个厉鬼编辑器你以为我只会变二哈无限幻想都市道尊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