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人类作为棋子……是因为人类可以诞下神灵的后裔……三维生命体与四维生命体二者结合可以繁衍后代——你在开什么玩笑！”
王艾尔做出了和休休安·纽马克相似的反应。
只不过，这一回王艾尔面对的，是身为神灵的马克宙斯。
“这就是事实。”
“人类的生殖系统，与神灵的生殖系统完全不同吧——”
“神灵不存在人类生殖意义上的生殖系统，如今我这副样子也并非我的本体，而是模仿人类而制造的躯体，我真正的样子无法被你观察，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你可以理解为，我现在披着一层人皮在与你交流。”
“那么……”
“你应该知道吧。人类教会中，被你们人类创造出来的传说，名为《创世录》的谬学。”
“我当然知道，可是……”
可是你也将其称之为谬学，不是吗？
“虽然关于我们创造世界，关于我们三次毁灭人类，关于我们离开人间之类的故事都是凭借想象力虚构出来的。但里面却有一件事记载得非常正确——神曾经使人类少女受孕，进而诞下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人类的救世主，想要帮助人类背负起时间的一切罪孽——虽然我觉得他并没有想要背负起一切罪孽，不过他的确诞生了。”
“……也就是说，这是所谓的‘神交’？”
“具体的行为，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解释，不过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我姑且相信你，所以说，这一回魔鬼之所以入侵人间，也是因为你们派来了救世主？”
那个救世主，不会就是我吧？
身为穿越者的王艾尔，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毕竟，这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见到孵化者，对自己真实身份仍处于怀疑中。
“如果追根溯源，那么我们无法否认，正是因为我们率先违反了契约，所以才造就了魔鬼这一次入侵人间。但是，这一切也仅仅只诞生于偶然，毕竟两百年前，谁也没有料到与人类的交流，居然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等等，两百年前？爱？”
“是的，两百多年前，我们的一位族人，对人类产生了人类独有的，名为‘爱’的情感，所以才会诞生那个爱的结晶。这是我们意料之外的，同时也是如今你们世界灾难的源头……”
“你是说，那个救世主，是在人类历史上，也就是两百年前诞生的？”
那我又是什么？
王艾尔几乎想要这样问道了。
我不是能够拯救你们吗？那我又是什么？
本以为能够获得答案，结果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错，王，那个救世主的名字你也知道……埃罗迪克。”
王艾尔惊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师父的师父？那个‘血之魔法师’埃罗迪克？但是……他是魔法师啊！为什么你们派到人间的救世主会是魔法师？”
“等等，你不用一直用‘救世主’来称呼他。那是你们故事中的‘救世主’，事实上，在我的同伴们离开之前，我们一直将埃罗迪克称呼为‘灾厄之子’，或者是……‘杂种’。”
灾厄之子或者杂种？
也就是说，他是连神灵都厌恶的存在吗？
“埃罗迪克并不是我们刻意创造出来的产物，他是因为异变而产生的，我们对于他没有任何计划——至少一开始没有。因为存在着契约的限制，所以我们一开始只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玩笑。但是伴随着当年战争中一颗颗棋子的苏生，我们意识到契约已经开始被破坏了——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再一次与魔鬼开战，还是制止契约的崩坏。”
“你刚才说过，人类是你们的棋子……”
“是的，我知道将人类比作物品，是对人类的轻蔑与侮辱，但这的确就是客观事实。对于可以拯救我们的你，我不打算有任何隐瞒。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能被随意抛弃，因为这局棋我们不能输。”
“那对于魔鬼来说，我们是什么？也是棋子吗？”
“王，你冷静一些……你不是普通的人类，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所以，你能够做到普通人类做不到的冷静，因此我才会选择将一切都告诉你……我想，你一定能够接受。”
是的，我能够接受这一切。
威利说过的话响起在耳畔。
那个卑鄙的，窃取自己记忆的家伙。
“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无法理解我们……”
原来，无法感同身受，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么？多么讽刺啊，无法完全与这个世界人类共情的人类，原来才是拯救这个世界人类的救世主吗？
“没错，我能够接受。”
故作冷静的样子，究竟有多少分真心实意呢？
“对于魔鬼来说，你们并非棋子，但是它们对你们也不怀有任何仇恨。虽然你们受到我们驱使，杀掉了它们很多同胞，但正因为你们是棋子，所以他们仇恨的对象是我们。是我们这些躲在幕后，受到你们崇拜的神灵——”
“当年，因为埃罗迪克的出现，导致了魔鬼安插在人间的七个人类苏醒，那七个人类想来你也听说过，便是被人类视为拥有‘七魔眼’的七人。他们一开始就是被我们选中的‘天使’，本来有希望在击退魔鬼之后，成为我们在人间的掌管者。”
“当然，他们背叛了我们，同时也与魔鬼进行同盟，但他们却并没有与魔鬼站在完全的统一战线上。他们七人代表着你们人类，与魔鬼达成了合作契约——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背叛，所以我们才开始反思我们对你们的态度。”
“不过，在我们与魔鬼的战争终结之后，那七人也因为契约的成立而转入休眠状态。如果不是埃罗迪克，他们也不会苏醒。但是，苏醒的他们也丧失了本来属于他们的记忆，除了尤利斯之外，失忆的其余六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直到埃罗迪克找到他们。”
马克宙斯稍稍停顿了一下，用那只苍老的手掌，遮住了微微垂下的双瞳。
“更准确些来说，是直到埃罗迪克终于听从我们的建议，所以才找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