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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同类(七)

所谓的精神控制类魔法,实际上是利用魔力搭桥的手段潜入意识世界中,进而与意识主人进行交流的魔法。

本质上来说,精神控制类法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凡研究过大魔法师希普金所作《人类精神学》与《人类精神学修正版》的魔法师,大都能够施展。

只不过,施展精神魔法与维持精神魔法是两码事,如果想要控制某个人类个体,那么施展精神魔法的施展就必须具有持续性。

如果不能耗费大量魔力维持精神魔法,那么最终不过就是刺激人体神经的一种欺骗魔法而已。

身为皇家图书馆第三档案馆管理员与地下第一书库管理人的奥治威很明白这一点,虽然奥治威并不会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的魔法,但是对于魔法理论的研究却很有自信,至少也是大魔法师级别的——他向来这样认为。

而作为阅读过大魔法师威利所著《魔法全书》的唯一管理人,奥治威在魔法领域有着绝对的权威——虽然如今魔法协会已经式衰,除却那个一直在阴影中活动的暗影公会外,官方几乎已经将魔法禁绝。除了军队当中还有魔法师的地位,魔法师在官方舆论导向下,已经变成了一种又阴暗,又危险的职业——当然,民众对于魔法师制作的魔法道具依旧是趋之若鹜,但民众已经不会再崇拜那些魔法师了。

自认为对魔法理论十分熟稔,奥治威对于魔法师的态度便有些傲慢,倒不是瞧不起那些利用魔法谋生的人,而是单纯的学术性高傲。毕竟,那些魔法师大都对于魔法理论没有什么研究,在这个年代,魔法师的寿命平均不超过三十岁,也根本没有时间潜心研究什么魔法理论。

因此,奥治威对于魔法师的傲慢之中,还带有一种对弱者特有的同情。

但因为这种同情无法合理表达出来的缘故,奥治威便只能摆出一副傲慢的模样。

“魔法、神术都是不属于人类的东西,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力量而减少自己的寿命呢?”

在帝都上流社会的某次读书沙龙上,奥治威曾公开表达过这种观点。当然,因为帝都贵族大抵都是武者传承,没有人修习魔法或神术,因此这一次的发言也获得一些零零星星的掌声。

当然,更多的是冷漠。

上流社会无比冷漠的态度,令奥治威明白,整个上流社会对于魔法之类的“异术”并没有什么兴趣。在他们看来,魔法师、盗贼、冒险者一类的人,都是不配入他们法眼的家伙。

于是,奥治威在那次读书沙龙之后,便开始潜心著书,最终以《魔**》一文获得帝都皇家学院当年的鸢尾草奖。同时以四十岁这个看起来不算年轻,实际上却是皇家图书馆档案室管理员最低年龄限度的年纪,成功晋升成为皇家图书馆第三档案馆的管理人。

图书馆的档案馆与政府机构的档案馆不同,如果说市政厅管理着治下民众,那么皇家图书馆的档案馆管理的就是书本。如果说市政厅管理治下民众的目的是尽可能让民众满意,那么皇家图书馆档案馆管理各类书本的目的,则是为了知识的传承与革新。

毕竟这是一个依靠书本来传承知识的年代,帝都皇家学院毕业的优秀人才,大抵加入了皇家图书馆。

名为管理者,实际上拥有着对所管理领域的最高权威——即对知识的价值进行判断的权力。

因为《魔**》一文,丝毫不会魔法的学者奥治威便成为了艾尔迪亚帝国魔法领域最权威的人物。

当然,对于已经名存实亡的皇家魔法协会而言,出现奥治威这样一位人物,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至多,不过是日常生活中又多了一些无必要的谈资而已。

只不过,在学术界堪称平步青云的奥治威,就此便销声匿迹,除了每年一篇不痛不痒,对于“魔法学”毫无建树的文章外,再没有人见过他在公共场合发声。

……

“那么,为什么目标是他?”王艾尔问。

“这是父亲下达的命令,我一开始没有问原因。”

“那么,你杀了他?”

“没有,我没有选择杀他,我只是……毁了他而已。”

三号的嘴角,露出满是邪气的微笑,这张与王艾尔一模一样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名为“喜悦”的情感。

“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能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他只不过是研究……”

“正是因为他的研究——深渊之门。”

“什么?难道说……”

王艾尔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如果这样说,莫非魔鬼入侵的真正原因……想想看,四十年前……不,不对,照理来说,奥治威四十年前如果被三号给毁了,安尔德在二十多年前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两件事应该没什么联系才对。

“不,当然没有……他与魔鬼无关,你应该知道吧?这个世界之所有存在魔力,是因为深渊之门的开启——”

“当然,正是因为魔鬼入侵,因此……”王艾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下两排牙齿开始打颤,嘎吱嘎吱的磨牙声,转为吞咽口水的清晰声响——

“你,知道这一切?”

“我会将钥匙交给你。”

“什么是钥匙!”

王艾尔霍然起身,脸贴得非常近。

这张如同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面庞,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微笑中充斥着不详。

“我会慢慢告诉你……然后,是接下来的事。”

……

“杀人?”奥治威不慌不忙地摘下老花镜,“目标是我这个老头子?”

“当然是杀人——你没有听错,而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那么就动手吧,能够无声无息突破魔法结界,潜入皇家图书馆的人物,取我一个老头子的首级,应该比探囊取物更容易吧?”

“我没有办法杀您——鸢尾草博士,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我没有丝毫想要开玩笑的打算——我只是提醒一下您,注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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