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的脸色腾一下红了，笑着说：“我以为那些钱已经和多了，可这个王总给居麻妈妈一下子补偿八十万元，我那点儿钱算什么呀！”
“啊？娟姐，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这个有名的牧区作家，写作还没挣到八十万元吧？”
“那有八十万元，有八十万元，我和我妈妈睡着吃一辈子，不用辛苦写字，也不用辛苦放羊。”
明白了，娟姐扛着不签补偿合同，不是嫌补偿少，是给多少钱都不签，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一定要保住这片牧场的原因。
“小双兄弟，你刚才说什么，你车子后面拉着钱？拉了多少？”
“呵呵，用你的话说，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有上百万？”
“哈哈，娟姐......”
戴着眼镜穿着大棉衣的一个中年人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隔老远喊一句：“李娟，站在院子里瞎说我们话？赶紧进来呀！”
李娟悄悄嘀咕一句：“他就是王亮。”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万总，一脸焦急给李娟招手。
两个人进到他的办公室里，王亮摸着他的大脑袋给李娟诉苦。
“我说姐姐，你行行好吧，给你一百万你还不签协议吗？人家的牧场比你家的牧场大一倍，也拿不到一百万元。”
很明显，娟姐是扛到最后的人，王亮给的补偿价格也最高。
“王总，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这片牧场的主人，这片牧场的主人是万小双。”
“什么万小双不万小双，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大家都说这片牧场的主人是你，可你拿什么万小双来诳我？”
万小双就在他眼前，王总不认识他，在万小双的意识里也不认识万总。
万小双对王总的第一影响不坏，说明王总不是什么坏人。
小双直接说出这句话：“万总，你不是坏人！但你破坏阿拉山牧场挣钱可不是好手段，生财有道，源远流长才是根本，这片牧场底下的云母矿并不富有，有七八年时间就挖完了，七八年以后你再去干什么？”
“嗨！你谁呀？说话一套一套的。”
娟姐正式给王总介绍万小双：“王总，他就是那片牧场的主人万小双，你说他有没有资格跟你说话？”
看样子娟姐给王总看过承包牧场的本子，上面的确写着万小双的名字。
王总皱着眉头问一句：“哦？万小双，真的是你？”
“对，就是我，你好万总，我们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
小双伸出出手和他要握一下，如果王总也伸出手和小双的手握在一起，说明王总确实是不太坏的人。
王总伸出手来，但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冷冰冰问一句：“你真不同意这个补偿？”
这时候，小双才把一些情况想起来。
十天前，李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说了云母矿老板要征用这片牧场的事儿，要给他一笔一百万元的补偿，问小双愿不愿签补偿合同，十天前，他给娟姐的恢复很坚决：“不同意！”
原来娟姐不同意和王总签协议，是因为万小双不同意，可想而知这个王总对他有多敌视。
“万总，已经有五家牧民签掉协议了，你一家子扛着有什么用？你到底要多少钱？”
在上一层人生里，小双是拆迁公司的司机，十几年时间后，对房屋征收补偿的一套程序了如指掌。现在和王总谈牧场补偿的情况，这和房屋补偿没什么区别。
微微笑着说：“王总，你最多能给到多少钱？”
“万总，我已经给你出到一百万元了，你还要怎样？你这样硬抗下去，阿拉山畜牧局有权把承包权收回去。”
“胡扯，王总，你这完全是胡扯，阿拉山畜牧局在三年前给我颁发的这个承包证书，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承包权是二十年，他凭什么要收回去，那一条写着承包权在第三年以后，为了挖云母矿就可以收回去？”
万小双和王总较真政策上的事儿，王总立马露出笑脸解释：“万总万总，这样计较就没意思是不？这不有补偿嘛！我把接下来七年你养羊的收益都补给你，这已经很好了嘛！”
“王总，拿文件出来我看看，我要看阿拉山农牧局发的文件，我要看文件上有没有明确说有没有说开矿的老板可以破坏这片牧场，我要看你的采矿许可证明，你若能拿出来证明，合同我立马签。”
王总的额头上突然冒出汗来，呵呵笑着说：“万总，你请坐，我给你沏茶，我们慢慢谈这个事情，我知道你是搞房产建设的大老板，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几年做的生意很不景气，已经赔掉了三千多万元，如果我不在这片牧场打个翻身仗，我这辈子就完了，你说的建设许可证，采矿许可证，我确实没办下来，但上面答应我了，只要这里采到优质云母矿，能赚到大大钱，这些证明手续补办下来不是问题。”
小双认为王总又在胡扯，上面答应给他办采矿许可证，上面的领导头不对嘛，敢办一个将阿拉山牧区的这片牧场破坏掉的手续？
小双觉得这个王总也是受害者，难道他想不到，再过五六年，等他把这片牧场挖开挖出云母矿挣到钱后，上面再严查他，以他没有手续非法开采为由，给他来一笔罚款，罚款不多不少，正好是他在这五六年里挖云母矿挣的钱。
“王总！这是个圈套，你和五家牧民签的补偿合同在法律上是无效合同，你已经赔进去二三百万元。”
“啊？万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万小双就把这里面的圈圈套套以最简单最明了的话说明白，就一个意思，阿拉山牧区的牧场不能私下转让，严禁破坏牧场用于建设用地。
“我只是挖底下的云母矿，不会破坏上面的草皮，上面的领导说了，挖完云母矿后，花一笔很少的钱把挖开的地方填掉就行了。”
小双问王总：“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养牛！赔了，欠着银行一千多万，但领导说在这里挖云母矿，有一年时间就能挣来这笔钱把帐还清。”
明白了，这个王总是急着想挣到一千万还银行的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