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爱德丽丝不自觉的接着问了下去。
“之后？哈哈哈哈……”老兵自嘲的笑出了声，但爱德丽丝能感觉到那笑声中没有一点快乐，“然后那群●●怪物就来了呗，老子的女人没了，儿子也没了，全都没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为什么？”爱德丽丝问道。
在老兵看来，这是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只要是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这么问。
但对爱德丽丝来说，这个问题是理所应当的。人类作为感性生物，面对亲人与家庭的消亡不是应该选择一起去死吗，至少那样不用被孤独所困扰才对。
“噗嗤，果然你还是和人有区别啊。”不出所料的，老兵笑出声了，“老子怎么能死，死在那些怪物前面，就算到阎王那都会被老婆孩子笑话的。”
爱德丽丝张了张嘴。她很想纠正这个老兵的话，告诉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阎王的存在……但她没有。
老兵说完指了指远处的高楼，尽管那栋楼现在只剩下半截残垣断壁了，他说道：“你看，那边那栋楼，那是我儿子以前上学的地方，还是全市最好的几座大学之一呢。”
“早知道……唉，算了，没那么多如果。”老兵欲言又止，又把视线停在爱德丽丝身上，“如果你小姑娘是个人就好了，如果我儿子还活着就好了。”
“为什么？”爱德丽丝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管和人交流多少次，她的问题总是源源不断。
“哪那么多为什么，要是那样我就有个儿媳妇的选择了呗。”老兵说着，自己摇了摇头，“嗨，看我美的，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哪能看上我家臭小子。”
好看？
爱德丽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她现在只能摸到防毒面具，但这不影响她的想法——林烨会是看上了自己的“好看”吗？
“咋了？你想到什么人了？”老兵看见爱德丽丝的动作，不禁打趣道，“有小伙子在跟你搞对象？其实也不错，除了不能生娃，这世道确实找个能打的是好事。”
老兵的话像是戳中了爱德丽丝的痛脚，她下意识的反驳到：“人形是可以加装生育模块的。”
这话刚说出口，爱德丽丝就楞了一下。
自己在生气什么？人形本就只是武器，生育模块不过是那些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哈哈哈哈，那不就更好了吗？”老兵哈哈一笑，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种事，“放在旧世界，谁会信有这种机器人啊，这不是扯●●蛋吗。”
爱德丽丝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老兵抱怨以前。
“又好看又有本事的小姑娘，放在以前肯定是人家抢破了头的，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大材小用。”老兵又摇摇头，或者说从刚刚开始他就不停的在叹息着摇头，爱德丽丝很想问问他不嫌头晕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强调好看？难道能力不比外表重要吗？”爱德丽丝皱着眉问道。
老兵闻言，眼窗下的双眼露出了戏谑的神色：“你还是不懂人啊。”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爱德丽丝甚至开始讨厌这三个字了。
“因为好看的人吃香啊。”老兵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魇灾来的时候老子也才三十来岁，那时候什么社会我能不知道？长得好看就算杵在摄像头前面都有人愿意付钱，还怕没能力？”
“你要说吧，确实能力比外表重要。”老兵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不太对，自顾自补充道，“但人又不是机器人，你又不能一下读明白人家在想什么，有个好脸第一印象总是好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吧？”
爱德丽丝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老兵和爱德丽丝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过去的世界，反正他们不用担心路径，前面的游猎者毕竟是这方面的行家。
直到前面的几个人停下了，两人才匆匆调回原定的频道。
“……再前进了，前面的一大片范围都被信号屏蔽了，粗略估计有将近两公里都是他们的聚集地，小何去东边，我和小飞去北边，王大哥在原地，E349去南边，把四个爆破点安装完了到电视塔下面集合，明白了吗？”
爱德丽丝看了一下手上的设备，领头者的计划无非是围着这片区域的四个方向装炸弹，南边应该是最远的那一个，不过这也理所应当，毕竟这五人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人形，危险一点也无可厚非。
……
当他们重新在十几公里外的电视塔下集合时，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是轻松无比的完成了任务，这群幽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炸药所包围，就像一开始计划的，离定时器引爆还有几十分钟，他们甚至可以爬上电视塔的顶端看看幽灵被炸死时的烟花。
当然他们也这么做了，在游猎者的号令下，几人登上了电视塔的顶端平台，这过程中除了一个年轻的游猎者脚滑摔了一跤以外没有任何意外，就好像他们出来不是捣毁怪物据点而是来旅游的一样。
在这个不大的小平台上，那个老兵又拍了拍爱德丽丝的肩膀，示意她更换通话频道。
“你知道老子现在多高兴吗？”一连上去，爱德丽丝就听到了老兵开心的声音，这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一种大仇得报的愉悦。
“我应该能理解一点吧。”爱德丽丝说，她觉得这个情绪应该和自己看见林烨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
“这群傻子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炸弹包围了啊。”老兵招呼着爱德丽丝凑到电视塔上的观光望远镜前，轻轻擦了擦有些污渍的镜片，还是勉强能看得到。
镜头中的幽灵仍旧浑然不知的聚在一起，那里广场上去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他们，肉眼看上去起码有成千上万只，不过他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这群怪物应该有一定智慧才对啊，难道它们也有宗教活动不成？
爱德丽丝甩甩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脑后，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在人类反抗史上做出了贡献，虽然不像一二代的前辈那样在最初就投入战争，但起码现在她帮到人类了，至于这些怪物？
……它们的活动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反正它们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