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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色牢狱和红色笑容

"燕麦粥里面加了裸盖菇素,这是一种致幻蘑菇的提取物,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饮料是死藤水,是用南美一种名叫阿亚花丝卡的藤本植物的根泡制而成的。你也可以试试,它有助于帮你达到新的高度,使自我与宏大的宇宙产生美妙的联系。"

"汉堡排一直是我的拿手好菜,外皮香酥、肉馅软嫩可口,鸡肉选取了基辅炸鸡的做法。当然,我在里面加了一点****。要知道,英国作家阿道司·赫胥黎在《众妙之门》中也大谈附庸这种仙人掌提取物的体验。"

当安斯年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坐在一张长长的餐桌面前,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可口美食,而自己的嘴里正咀嚼着某种致幻松露。

格温妮丝和波尔金分坐在他的左右两边,他坐在这张长餐桌的上座,而格温妮丝一边热心十足地为他夹菜,一边又不乏热情和耐心为他细致讲解餐桌上每一样食物的来头。

波尔金不说话,只是默默吃饭。他时不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安斯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里满是看待家人的那种亲切。

不得不说,这俨然就是一场温暖喜人的家庭派对。

此时此刻,窗外已是漆黑深沉的夜,外头没有光亮,黑漆漆的,像噬人的野兽张开了大嘴。

安斯年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坐到这里的了,他只记得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场荒诞而古怪的拥抱之上。隐隐约约,他还记得自己似乎唱了某首歌?

"怎么了?味道不满意?"一直观察安斯年表情的波尔金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没,没有,当然不是。"安斯年咬了一口香滑顺口的小肠包,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妙的食物,赞美拉斯柯尔尼科夫,欢愉与恐惧之神的荣光与我同在。"

"赞美拉斯柯尔尼科夫。"

"赞美拉斯柯尔尼科夫。"

波尔金和格温妮丝点了点头,各自在眉心和双肩点了一下,画了一个三角,随后赞美了几句欢愉与恐惧之神。

安斯年依葫芦画瓢也学着他们画了一个三角,随后低头大口大口吃着那些掺杂了各种致幻成分的食物。

这些东西添加的致幻成分只是普通的植物提取成分,和波尔金释放的气体不同,这些玩意儿只能轻微影响异种人的感官,而不会造成真正的影响。

在弄清"不朽荣光"和波尔金为何不受引力攻击之前,他决定虚与委蛇,弄明白一些事情。

于是,安斯年若无其事地享用这一切,脸上又不得不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但好在趁这个时候,他可以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所谓宗教,都有一套洗脑、控制人的绝妙手段,而那些邪教更甚。当中世纪基督教鼎盛之时,人们可以在教会鼓动下猎杀女巫,而所谓女巫又不过是可怜无辜的女子。

宗教发动的狂热浪潮足以令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失去理智,而对一个思想异端来说,要想洗脑清除那些不该有的冗余思想,就得先在心灵上击破这个异端。

对于波尔金的欢愉与恐惧之神来说,先前在那个第二手术室发生的一幕幕就是洗脑的第一和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他巧妙地利用了安斯年误杀普通人的心理,令其内心出现破绽,并控制欢愉和恐惧两种气体趁虚而入,试图侵占内心。

格温妮丝的拥抱和《欢乐颂》就是第二阶段,像基督教的清水洗礼一般,他们选择的是用歌声蛊惑安斯年,让他进一步相信只要信奉欢愉与恐惧之神,而欢愉与恐惧之神也将清洗他的罪孽。

第三阶段应该就是坐在这张餐桌前就餐,安斯年看得出来,波尔金和格温妮丝一直在试图营造出一种家的温暖感。

他知道,他们想让自己感受到一个大家庭的温暖,并进一步融入其中。

这些"洗脑"的手段环环相扣,想来波尔金和格温妮丝已经算得上其中的行家。从先前那些病人来看,他们对付这些可怜的家伙大概会制定不同的洗脑方案,而那些生活上的不如意者便顺理成章地落入大网,成为思想上的矮小之人。

只是到了自己这边的时候,波尔金的洗脑计划显然出了一些差错,而自己现在虚情假意,内心却想着逃离就是最好的证明。安斯年心里清楚这一点,他想——有一点令他不得不想——如果先前第二手术室发生的一幕幕是洗脑方案的一环,那么自己真的杀了那些普通人吗?

自己...杀了那些无辜人了吗?那到底是一场幻觉,还是一场真实的杀戮?

安斯年扪心自问,但他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答案也只能是否定的。

我没杀,我没有杀他们。安斯年内心暗自想着,眼神却愈发肯定。

真正的答案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到,他只需回到那个第二手术室。那里曾是尸山血海,倘若真实如此,墙壁上和地板上也必然有大量血迹残留。

他只需要亲眼去看,就能发现。

但他不能。

他不能去看,也不能去了解,他甚至不得不自我催眠。

自我催眠就像一种效力短暂的***,安斯年心想自己就像痛痛快快睡上十四个小时候的失眠者,在睡得昏昏沉沉之后又得为下一场失眠的到来提心吊胆。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悲的困境。

他可以去第二手术室查看,但得到的结果无非是好或是坏,不超出这两种可能。

好的情况自然是好的,但如果那是一场真实的杀戮,这便是安斯年第一次对普通人动手,而更糟糕的是,波尔金的致幻异能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那家伙是个善于玩弄人心的大师,对于肉体,他更注重精神。在他看来,精神上的麻痹远胜于肉体上的沉沦,他明白如何聚焦于安斯年的内心,并放大安斯年心中每一丝微妙的漏洞。

安斯年想解决波尔金,就得拥有一颗强大完美而毫无破绽的心脏和永不悲伤的心灵。他只有不断告诉自己一定没有杀了那些无辜的家伙,才能让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而不出现破绽,不被趁虚而入。

事实是,安斯年身在争端之中,他看了一眼手机,这地方甚至连信号都被屏蔽。他能怎么办呢?

难道他要打个远洋电话,哭着求阿德里安教授给他来一场心理辅导吗?难道他要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像个懦夫一样陷入无能狂怒、大喊大叫之中吗?难道他要抱着鹿圆的大腿,像个嘤嘤怪一样泪眼婆娑地向她倾诉吗?难道他像被困在漆黑的暴风雨之夜的查理布朗一样等着史努比的救场吗?

他能做的事不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自我催眠。

他能依靠的不多,他真正能依靠的甚至只有自己。

所谓成长,就是在某一个晚上,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困难和一整个世界。

在神思的时候,安斯年吃下了很多包含致幻成分的食物。在大量致幻成分的冲击下,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像久睡不醒的重症患者迎来了第一次苏醒。

积少成多,这些迷幻食物或多或少还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小影响。

在餐桌上就餐的加上安斯年自己一共三人,他和波尔金都是异种人,而格温妮丝却是一个普通人。安斯年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吃下这么多迷幻食物而安然无恙。

格温妮丝一边小口小口优雅地咬着肉排,安斯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那因为迷幻食物而呈现放大状态的瞳孔,瞥见了她那不经意间加重呼吸的鼻息,瞥见了她那因为激动、热情或是幸福等诸如此类美妙情绪而略显潮红的脸颊和肌肤。

他瞥见了格温妮丝的一切状态,可除此之外,她却没有任何异常,她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好像嘴里咀嚼的只是普通的食物而不掺杂任何迷幻成分。

或许...她不是没有异能,她的异能是共享给了波尔金?像那些矿洞的木板支架,像那盏探路灯里的电池,她展现出来的也是一种不变的状态,或许这就是那个"不朽的荣光"?

那么,他想,格温妮丝或许就是深蓝孩童中的一个,只是波尔金不知为何不告诉格温妮丝这一点。

是因为那类似里人格的芯片吗?还是...

一种朦朦胧胧的念头在安斯年脑海中,隐隐约约之间,他几乎抓住了什么,可他还是没能捕捉到那一丝灵感。

晚餐进入尾声,安斯年放下手中的餐具,并微笑着说了一句"赞美拉斯柯尔尼科夫"。

"接下来要去哪?"安斯年认真问道。

"有个地方想让你见识下,跟我来吧。"波尔金站起身子,温和地笑道,"格温妮丝,你留下来收拾餐桌,不用跟来。"

"噢。"格温妮丝应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失落。

但波尔金可不在乎这一点,他拉开椅子,带着安斯年径直离开餐厅。两人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绕过一个又一个转角,经过楼梯,上了四楼。

医院实行灯火管制,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绝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唯有几盏昏暗幽冷的白炽灯在黑夜中明灭不定。气氛有些阴森森的,光线忽明忽暗,勾勒出安斯年和波尔金的影子,像两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安斯年抬头看了一眼黯淡的灯光,越往上走,电压似乎越不稳。灯泡在黑夜中发出"嗤嗤"的电流声,伴随着电流声响波动,惨白的灯光将波尔金的白大褂和他的身影映照得颇有几分电影里的意境,像那种穿着白衣的幽鬼,在漆黑幽暗的医院深夜徘徊。

波尔金医生注意到了安斯年的目光,他笑了笑,解释道:"五楼的电路是我自己牵引的,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做得有些不好。"

"为什么要自己架设电路?"安斯年疑惑道。

"因为拉斯柯尔尼科夫不容亵渎,欢愉与恐惧之神只允许我来架设这些线路。"波尔金医生一脸严肃地说,"况且,这里平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上来的。"

安斯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波尔金幻想的某种宗教仪式。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上有一扇铁门分隔空间,显然钥匙只有波尔金才拥有。

波尔金打开铁门,继续带着安斯年进了五楼。

这一层的装潢和景观倒是与楼下大不相同,五楼是一条封闭的冗长走廊,四面八方皆是墙壁,而墙壁上也并未有任何房间入口。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枣红色的木门。凭借异种人的嗅觉,安斯年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扇木门上新鲜的油漆味,看上去就像刚刷没多久。

"不朽的荣光。"安斯年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错,是不朽的荣光。"波尔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要是你的话,会先注意走廊墙壁上的那些画作。"

"画作?"

安斯年愣了一下,发现墙壁上确实每隔三步就挂了数副画作。而墙壁上的画大多也非寻常的个人作品,而是一些大艺术家的临摹之作。

梵高的《星月夜》、爱德华·蒙克的《呐喊》、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除了这些名家之外,这里挂着的大多是立岛夕子的创作。

从《我已经不能当新娘了》到《红色笑容》,再到《盒包装的少女》和《罪与罚》,精神病美学的世界通过这一幅幅化作冲击着安斯年的眼界,阴森、诡异、浓郁、强烈的气氛像一张大网罩住了他。(作者注:胆大点的可以搜索这几张画,阅读感会更强,有些诡异,但倒也其实不吓人。)

兴许是致幻成分的作用,当他将眼光投向梵高画笔下的星空之时,他仿佛看到了画中的线条扭曲流动,就好像星空真的"活"了过来。而当他看到《呐喊》,安斯年的耳边就仿佛真有一个痛苦绝望之人的不甘尖叫,幻视和幻听开拓了他的艺术视界。

"这些画都是我的临摹作品,还不赖吧?"波尔金摩挲着墙壁上《乌云笼罩下的麦田》,轻笑道,"幻觉的最美妙之处在于,它不仅可以帮助人获得心理上的慰藉,更能使人们感受画家当时创造时的心情。"

安斯年没有说话,一种凄凉、寂寥、压抑和苦闷的情感笼罩住了他。食物中致幻成分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大一些,他看梵高《有乌鸦的麦田》,却从中看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死一般的沉寂之情。

波尔金说得不错,幻觉的确有助于人们理解画家创作时的心情。可问题是,大部分出名的画家都是精神癫狂之辈,即使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但谁会去想理解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呢?

没有人想,疯子想。

答案很简单,只有一个疯子才会想着如何更好地去理解另一个疯子。

安斯年随着波尔金穿梭在画作包围的走廊之上,墙壁上的画作铺天盖地,不只是在两侧,就连头顶的天花板和脚下的地板也有名画体现。

他们来到那扇枣红色的木门前,门上只挂着一副立岛夕子的画。

"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名叫《白牢》。"波尔金迷醉地看着那副诡异的画,"我把它挂在这扇木门上,你觉得怎么样?"

画上面是一位身穿红色低胸连衣裙的年轻女性,她被困在狭窄的房间里,坐在一座死人牌位面前,灵牌上写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

而细细看去,那名红衣女子的眼睛往上吊,被刮花的脸蛋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痕。她的手腕有疑似骨头爆出的痕迹,双脚也缠有绷带。更可怖的是画中的女性胸口有猛烈抓痕,血肉模糊,肩膀正在渗出大量鲜血。

她的表情狰狞痛苦,令观画的安斯年感同身受,万分痛苦。

"我的感觉..."安斯年蹙起眉头,痛苦异常地说道,"我的感觉不太好。"

他扶着墙壁,幻觉侵蚀他的心理,他感觉自己仿佛钻进了画中,而画中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也成了一个黑头发的男孩。

这种体验可不太美妙,甚至可以说糟糕得很。行走在这条走廊中,纷纷扰扰的画中世界压向他,像一座座大山砸在他的心头,令他喘不上气来。

"幻觉放大了你的感官,你的反应是正常的。"

波尔金微笑着,他挥了挥手,一道气体自他指尖飘出。淡淡的白烟丝丝缕缕,像神话故事中的救命仙气,又像有灵性的活物,主动顺着安斯年的呼吸进入他的血液。

一种妙不可言的欢愉涌上心头,安斯年的心田像久旱逢甘霖,充足的愉悦雨水淅淅沥沥,很快就浇灭了心田上那团名为恐惧的火焰。

于是,安斯年的眼前世界再度一变。

《白牢》之中,那个坐在自己灵牌面前的黑发小男孩又变回那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子正常得像世间任何一个娇媚可人的时髦女郎,她有着绸缎似的乌黑长发,她有着灵动的、仿佛会说话的明亮眸子,她有着匀称的容貌、苗条的身材和完美的胸脯。

这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啊,她的眼睛像星空那般深邃,她的牙齿像珍珠一样洁白,她的大腿像象牙一样光滑,她的肌肤像雪一般细腻。

这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啊,她从容、优雅,却又俏皮、可爱,像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又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侠。

这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啊,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也就是,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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