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树正待回头看个究竟，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啪”。他往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雪地里，只感觉一阵天璇地转，好似天空要翻转过来一般。杨玉树伸手一摸后脑勺，手心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温热，拿到眼前一看，是血。杨玉树身子一软，跌坐在雪地上，待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向了远处，是他，没错，是杨一鸣。杨玉树刚想起身去追他，又跌回在雪地里。
血红、雪白。
不知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还是刚刚受到那猛烈的一击所致，杨玉树摇摇晃晃地走回家，拿了一条毛巾围住脑袋。屋里空无一人，他突然间思念起自己死去的妻子，加之今晚受到的冷遇，也为了多年一直默默地照顾杨紫玉母子，却好心不得好报，这一切都让杨玉树感到悲哀不已。
杨玉树和杨紫玉的丈夫宋兹九关系一直很好，夫子村这个村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形成的，自有记忆起，杨玉树和宋兹九就脾性相投，相互照应着过着艰难的日子。当大多数人的亲情、友情在某一个节点瓦解时，能够像杨玉树和宋兹九一样保持住深厚友情的并不多。
早些年，夫子村连年遭遇洪灾。自宋兹九被洪水卷走后，杨玉树一方面觉得有责任把老友的妻儿照顾好，一方面又觉得杨紫玉和杨一鸣这孤儿寡母的确实可怜。这十年间，他不时的去杨紫玉的家里帮帮忙，确实也没有什么非份的想法。日子一久，就被村民们误会了，村民总是有意无意地开玩笑，质问他和杨紫玉的关系。对此杨玉树总是回报一个憨厚的笑，这个笑容里包含了坦率与戏谑。有些人看到这个笑容后满意的离开了，有些人却一时语塞，一付气急败坏的样子。
对于村民们的戏谑，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杨玉树总是没放在心上。但是自己妻子的质问，总不能置之不理。他想在妻子和关照老友的遗孀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却始终感到力不从心。为此，妻子在吵闹过几次后，再也不作声了，只是整天闷闷不乐似的，也于一年前离他而去，踏上了黄泉路。杨玉树对于妻子的离世感到很是痛心，他觉得和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源头还是在于杨紫玉母子。
自妻子离世后，杨玉树往杨紫玉家跑的要勤快了一些，这种同命相怜的情感，让彼此也有些暧昧的感觉。村民们的流言蜚语，杨玉树看来也是无妨的，两个苦命人，在一起的话可能会更加的珍惜对方。
年三十临近午时，杨紫玉冒着风雪来到他家，看着这个屋里的冷锅冷灶，也是心生怜悯，原来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喊他去自己家里去吃这一顿年夜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杨玉树看了看自己这个冷冷清清的家，委实也没有心情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再加上为了子女的事也闹的不开心，一儿一女都在县城里成了家，他们倒也是孝顺，都要接他去县城里过年，可杨玉树说啥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家。他随着杨紫玉到了她的家里，菜肴很是丰盛，只是洗干净，切配好了装在一个个盘子里，杨玉树见此就来了精神，烹饪对于他来说是很喜欢的，而且他也确实能做得一手好菜。他俩配合着忙活了一阵子，七八碟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端上了桌面。杨紫玉拿出一瓶酒，说是上午去小店里买的，这是最贵的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杨玉树接过酒瓶打开盒子，对着光线仔细地看着。这个举动让杨紫玉有些惴惴不安，她担心买的酒是不是不够好。
“好，好酒。”杨玉树拧开了瓶盖，朝着杨紫玉笑道：“你也来一点？”
“来就来，”杨紫玉释然一笑。
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天，他们尽量不去谈子女，都害怕提起彼此的伤心事。杨玉树喝的很快，杨紫玉一点也不落下，很快一瓶酒就只剩下小半瓶了。
正在此时，杨一鸣披着一身的雪花到家了。
杨玉树与杨紫玉见到杨一鸣突然回来，显得有些尴尬，孤男寡女本身就是个话题了，何况又是大年三十这个特殊的日子。见到杨一鸣阴沉个脸，把碗碟酒杯弄的乒乓作响，也就草草地收了场。
杨一鸣估计和杨玉树单打独斗，并不一定能讨巧，他打算偷袭。也正因为杨玉树心思很重，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况，加上他也想不到杨一鸣下手如此之狠，所以才让杨一鸣一击得逞。
杨一鸣在往回跑的路上，并没有慌张，他不紧不慢地跑着，倒希望杨玉树追上来，然后和他真刀真枪地打一架，也好让自己像个男人一样。他越跑越慢，直至停下了脚步，身后并没有传来脚踩雪地发出的“噗嗤”声。
杨一鸣回到村里时，看到宋齐光家的大门紧锁着，心想这一定是宋齐光哥俩把父母接到县城里过年去了。现在这村里人啊，也学着县城里那般，年夜饭不在家吃，倒也省心省事，可热气腾腾地炒菜，混合着烟草和浓浓白酒的气味也消失了。杨一鸣回到家中，妈妈还在洗着碗，她的动作很慢。
第二天直睡到中午时分，杨一鸣才醒来，心中并没有因为砸伤了杨玉树而感到内疚和恐慌。
妈妈端来了“五香蛋”和一碗“鸡汤面”。杨一鸣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好吃，表情却是吃的很香甜的样子，一旁的杨紫玉也是微微地笑着。吃过饭后，杨一鸣开始从大包小包中往外拿东西，说这些都是给妈妈买的。杨紫玉责骂着儿子不该大手大脚的花钱，说能不能退回去一些，脸上的皱纹却是舒展开来。
杨一鸣行走在去车站的路上，这一次却是不断回头，他有些不忍将妈妈一个人留在家中，此时，他又想道，杨玉树和妈妈结成一家，将来也是个老来伴，未必是一件坏事情。
这一年，沿江江南的雪下个不停，不似往年。
杨一鸣来到县城，明知工地上还没有开工，却仍旧去了那个地方。眼前的景像让他想到了“人去楼空”四个字，他知道这样的形容并不是很准确，却正是此时工地上的写照。在县城转悠了两天，实在无聊且已经捉襟见肘的杨一鸣想到了老乡宋齐光，看样子宋齐光倒是混的风生水起，他哥哥也不错，开了家“宋记老鹅汤”，李小瑟不干了以后，李小锦又去打工了。这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肯定没少吃色中饿鬼宋天骐的亏。
杨一鸣躺在宋齐光的宿舍里想到了很多，宋齐光的离开，恰恰给了他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冷静下来的杨一鸣试图思考一下今后的人生路，却陷入一片迷茫之中，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透过窗户，因为雪花覆盖了大地，虽是深夜而并不显得黑暗。杨一鸣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当宋齐光赶到赵晚晴的宿舍时，她还没有睡。空调调到了一个很舒适的温度，赵晚晴脱了外套，只穿着秋衣裤，却又裹上了一件大衣。待宋齐光关上门转回身时，赵晚晴将大衣敞开，想将宋齐光裹住，却只是将将遮掩住了他的肩膀。宋齐光双手绕过赵晚晴的腰，紧紧的搂住了她，赵晚晴浑身一激灵，说你的手好凉。而宋齐光不仅感受到了赵晚晴身上的温度，也感受到了她腰间的赘肉，这个丰满的女孩，穿上衣服也没觉得有多肥胖，脱了衣服浑身的肉就像被困的囚徒得到了释放，拚命的往外钻。宋齐光轻轻地将赵晚晴往外推了推，迅速的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冷，就继续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赵晚晴嘴角带着笑容，看着这一切。
当赵晚晴躺在宋齐光怀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需要比宋齐光要来得大一些，为此她有些难为情起来。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俩人面对面相拥而卧。或许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宋齐光缩成了一团，赵晚晴忽然觉得它就像是个萎靡不振的病夫，而自己就像是个能起死回生的良医，她感觉到手心里慢慢充实了起来。她慢慢的挪动着身体，让自己背向了宋齐光，但也因此而放弃握在手里的雄起之物。
宋齐光紧紧的贴住了赵晚晴，左胳膊伸过赵晚晴的脖子，充当了枕头，另一支手也不得闲，赵晚晴的脸色红了起来，呼吸声也渐渐的急促。她感到耳后的呵气让自己浑身都瘫软了下来，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抽光了，只剩下软软的肉体。赵晚晴微微的抬了抬腿，示意着宋齐光。宋齐光将左胳膊往回缩了缩，方便自己的身体向下去，宋齐光和赵晚晴默契地调整着各自身体的方向，像是一幅唯美的油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