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在跟王山开始商业互吹的时候，冉真才从僵直的状态里面退出来。
她偷偷看了一下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身影，努力身体缩得更小，将注意力放到现场的谈话里面。
只不过这些话，就没几句她能听得明白。少数几句明白的，恐怕也是个假明白。特别是最后说的数字货币。
对于数字和货币两个词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就完全不明白的是什么的冉真，就只能一边睁着眼皮，一边任由那个蛇一样的女人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
Joye却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是没开口，只是替她遮挡了一下，便继续那边高谈阔论。
“这么说，比特币还要在向下跌？”
“原来秦大班对数字货币也很了解啊。”
买跌吗？就像买大小那样？糊里糊涂的得到了一个信息，她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等她想清楚，那个女人就靠过来，缠住了自己的胳膊。
耳边传来就过来小声的话：“让男人们聊。”然后硬是将自己扯出了房间，拖到了洗手间外面的巨大镜子前面。
等她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已经踩着高跟一度一度地钻进了镜子旁边的门里。
虽然不怎么经历过这种场景，但是耳渲目染，这种世故冉真还不至于完全不明白。
这个时候就该乖乖的到洗手间减负补妆一套走起，然后四处逛逛，不磨蹭个四十分钟，都不好进去的。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是一回事，她实在是没勇气跟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一边在化妆镜面前草草的补了一下粉，她一边在做考量，是出门找个角落蹲上40分钟，还是跟DJ主持他们聊天呢？
前者就怕遇到PGWANG的跟班，后者却难免要喝上几杯。在今天都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心里正思量，却在镜子里发现嘴唇旁边的妆已经有一些结块，马上就要大面积挂粉了。
这种舞台妆的确是撑不了这么久，要不要干脆把妆卸掉。她正在犹豫，身旁却传来了细高跟敲地的声音。
“怎么了？到这还要装不认识？”
将半边头发卷到耳后，周玉霞双手撑着洗手台靠近镜子。露出前胸也把臀部外翘，将内裤都挤出裙子的同时也将狭窄的过道挤得满满当当。
问我怎么了？还不如问你怎么了？群都不是你拉的吗?现在你就这么“提防王山”的？
冉真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几次想开口，最少说些嘲讽的话，偏偏张嘴没有任何声响。
仿佛看穿了她的迟疑，周玉霞一边掏出粉盒补妆，一边开口：“知道吗？其实他不怎么行，每次就算吃了药，也只有这么长。”
说看着她手指比划的那点长度，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再来点花活，他起码有一段时间不能出去祸害了。”
“你……”
就像预料到了对方的问题，周玉霞笑着从化妆包里面掏出一盒卸妆纸递了过来：“别问，问就是各取所需。再问就是这王八蛋抠抠搜搜的，你们都别上当。”
冉真接过卸妆纸，狠下心用力的将脸一顿猛搓，也开始对着镜子卸妆。
旁边的同年好友继续自言自语：“初四就出来外务，你那破公司够黑心的。”
冉真用水扑一扑脸，将凝结粉块都冲走,才反驳一句：“都差不多，你不也没在家吗？”
“我拿得可不是40块钱，”周玉霞一声冷笑，“而且也不会被抢去当压寨夫人这么刺激。”
“我会跟小新说的，下次给个金娃娃都不来了……”
看着冉真的样子，周玉霞咧开嘴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连卷起来的半拉头发都甩了下来，好一会顺了气口，对着莫名其妙的冉真说：“真是蠢透了，你跟你那经纪人都是，活该被买了还帮着数钱。”
没等冉真消化掉这几句话，包打听又是跟往常一样一个炸弹砸过来：“看样子魏歩峥跟人赌身家，输掉400万的事你还不知道？”
“……”如果说之前还有点做作的成分，听到这句话，冉真的懵逼是真的不需要演技了。
靴子落地她只会感到如释重负，但是真正让她硬直的是说话的这个人。
虽然知道这童年旧识早已转身蜕变，但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这种变化早已超出了她的理解。
“还不明白啊，算了，回去就马上给我辞职，那别问为什么！”放弃治疗的交际花擦干了自己的嘴唇，换上另外一种唇彩，“致远也就几个月的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别说得魏歩峥没有去赌钱，这个团就能挨过今年一样，冉真赌气的开口：“还能怎么办，最少得把通告跑完……”
“有钱鹅那个女团选秀，”细高跟在地下敲出一下清脆的响声，周玉霞啐了一口，“你这头到底有多铁？还不死心？”
“要是还不行，我就回老家去当翻译呗。”
“德性！其他活我没有，秀场饭总还有一口的。就是得修修身减减肥。”周玉霞就势拧了冉真上臂一把，“肚子上的肉谁都有，蝴蝶袖就过分了！”
看着冉真龇牙咧嘴，周玉霞继续开口：“你们过来找王山是为了这个？听说孙导挺喜欢你们团的。而且杨导不是你也见过吗?不去拜真佛却来这边求小鬼。这是石乐志吗？”
“公司乱糟糟的，我们跟孙导也不好谈……”一提到这里，冉真一时茫然，谎言也编造不下去，只好装作连话都说不出来。
“王山那个王八蛋可不是骗吃骗喝，他拿入围的名额自己在做对缝，靠他进节目还不如请黄大仙看鸡舍。”
说道这里，周玉霞停下了化妆：“现在你们都开了口，就算不帮忙，还得让他不坏事。反正致远也没几天了，你要是真想进去节目，要不试试签过来新大陆这边，还能发点置装费。”
新大陆的不也是王山的公司吗？进去跟你一个样子提防王山？冉真支支吾吾的开口：“有个朋友说要自己拉一个团……”
“算了，反正你有我微信”听到她开口争辩，周玉霞停下劝说，她用手指修正一下唇形，“之前你虽然鬼迷心窍，却没想过专职，最近发生了什么？”
她用奇怪地眼神上下打量起冉真来。看了十多秒都把冉真看毛了，才开口，“眼带桃花，颊飞双霞，你那个朋友不会是男的吧！你想转行跳开放？”
“怎么会呢，就是刚才那个？你不也见过吗。”话刚出口，冉真就后悔了。口不择言，不知道又要给队友带来多大麻烦。
“原来如此”，周玉霞夸张地上下点头，点了好几下才把眼神转回镜子上去，“那是比老男人强多了。”
“你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你自以为不是，其实只是没见过喜欢的款。”周玉霞没理会冉真面红耳赤的反驳，反而小心的修整起眉毛来。她从化妆包里面拿出眉笔开始补缺，“只是没想到你喜欢的居然是经典款。”
“什么经典款！我喜欢男人。”
跟这人说话就是这里最让人最害怕了。22岁还交不到男朋友只是运气不好？别说得跟你一样！
“我本来也奇怪你频道到底是通还是不通，原来只是眼光高于点。也对，身体强壮，气质阳光，遇事可靠，温柔体贴，这款在圈子里可是天菜。”
“你说得什么呀？什么身体强壮？什么温柔体贴？你见过人几次？”
“今天有人为了救你去繁花会那边插旗，这插旗的人能做50个托马斯。这传闻不假把。刚才你向后缩，她过来护住你，这动作不假吧。”周玉霞哂笑一下，继续将颧骨上的口红抹均匀，“让你女性朋友小心点，王山这边有点门道，去年但凡能让pgwang吃瘪的，都被404了。”
这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周玉霞虽然是个一等烦人的惹事精搞屎棍，但是还真没坑过自己。冉真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就404了？”
周玉霞不搭这话：“还会关心人了？看样子，乐乐只能继续当怨妇了。不过，你那女性朋友怎么看都是直的吧。你怎么总挑最难的路走。”
“谁是弯的？老娘喜欢男人！”
“你？人自己喜欢什么，没必要在这里跟我发誓赌咒。”周玉霞耸耸肩，“跟当年一样，别的事可以骗，身体骗不了的。你跟她和我们当年还不一样，频道都对上了。什么时候她开了窍，先爬过来，你就再也赶不了她下床了。”
“我都说了，我们俩都喜欢男人！我们都是茶蛋的粉。”
“那你们肯定是吴一樊都得不到的女人了！”周玉霞吐糟一句，“告诉你冉小瓜，基佬有雷达，姬佬一样有！装得再好，内味是瞒住人的。不服气拉一个过来问问。别咋咋呼呼战战兢兢的让人看不起。”
“……”
“行行行，别这副模样，让人看着我像逼良为娼的老鸨。就先跟跟你说好，圈子里偷腥的猫可你想得多，肉要是被叼走了，别到时候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