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探究地看向她，似乎要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林乔玥深吸口气，“奴家目的，只有大人。”
她说得很是肯定，千丞允却并未相信，“你怕我。”
“……”
“你回去吧，千岁府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放过她，或者说对她失去了兴致。
林乔玥童孔勐地缩了一下，皱了皱眉，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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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玥出神地瞧着千丞允搭在膝盖上的那只节骨分明的手，眼神沉了沉，不过一瞬间就做出决定。
就这样吧。
她闭上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来，小手覆盖到千丞允的手背上，脑子里回想起自小看过的仅有的几本书，笨拙地在那细腻的皮肤上来回，自己的脸却已经成了猪肝色。
“你在做什么！？”
头顶的声音传来，比外头的风都还要冷上几分。
林乔玥身子抖了抖，脸上很快划过慌乱，不都是这样的吗？做错了吗？
她慌乱抬头，一紧张就抓着他的手，攥紧了。
她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肯定是方才表现得太视死如归了，于是温顺地垂眸低声道，“大人想要的，我都能给，我听话，不会忤逆你的意思。就算是……就算是……”
话到这里，她闭了闭眼，“就算是那些事情，我也可以。我不会，可以学，我很聪明，能很快就学会。或者，或者我去帮你杀人也行，总之……你既然让我进门了，就该对我负责。”
她声音颤颤巍巍，但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分明是威胁的话，千丞允也最讨厌旁人威胁他了。
但他更生气的是，林乔玥竟敢对一个奸臣说这样的话！她知不知道，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她将会面临什么？！
她知不知道，若自己面前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对方现在早已经没了气息！
千丞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然凉透。
“啊……”
林乔玥被一股力道直接甩了出去！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
林乔玥小小的身板趴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千丞允视线定格在她红肿的手掌，眸色深了深。
他艰难地从她手上移开视线，澹澹道，“林乔玥，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林乔玥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她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痛，笔挺地跪在地上。
他没杀她，就还有希望。
她抬头，倔强地与他对视，“我不会离开，除非……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一阵冷风吹来，她只觉得呼吸陡然被人掐断一般，林乔玥下意识抓住什么。
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让她生出恐慌，眼眸深处是对千丞允深深地恐惧。
“本官已经许久没亲手杀人了。”
千丞允气极了，声音却十分平静，“你的小把戏，在本官面前，算不得什么。让你离开，你尚且还能活着，非要在这里找死，那也别怪本官不客气。”
“你……”
林乔玥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现纹丝不动，死亡的恐惧让她眼底带着满满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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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千丞允感受到手上的冰凉，他诧异地瞧着她，唇动了动，手已经下意识就卸了力道。
林乔玥得了喘息，勐地将他推开。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蜷缩在地上，望着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的人。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没错，我用尽手段，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为的就是留在千岁府。千丞允，你高高在上，何曾明白我是怎么活着的？”
“你杀了我，否则，就留下我！”
林乔玥豁出去了，如果再有别的办法，她何至于在此做这种事情！
她曾经以为当今圣上是自己的姨父，却发现，姨母去世后，他成了别人的姨父，就连姨母的孩子他都冷落了，更何况是她这个外甥女。
她曾经试图去找皇上，却发现，皇宫高墙，出来了就进不去。
她多想去求，求一颗灵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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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缺钱财，母亲的嫁妆，景家的财富都在她手上，她去年已经接管了部分，但钱财买不来母亲的命，买不来昔日的荣华。
她也曾高贵过，现如今卑微到尘埃里，她才知道，匍匐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步步为营，都是算计，可是，活着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奢侈。
林乔玥趴在地上，寒冬的地板冷硬，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她不自爱，不自怜，她不把自己当女孩子，可是不表示她可以任由旁人的践踏，任由别人的戏弄。
千丞允脸上出现一丝无措的情绪，那张冰山不化的脸，终于有了缝隙。
他伸出手来，却又悬在半空中。
“林乔玥……”
千丞允叹息了声，“你……何苦？”
千岁府从来都不是个好去处，他以为她这样聪明的人，应当是知道的。
“大人，希止姑娘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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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声音传来，千丞允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小女娃，眼底划过一抹沉痛的情绪，伸出去的手握成拳，又收回来。
“让她进来。”
千丞允坐在主位上，恢复了原先的冷漠。
希止才进门就瞧见眼前的样子，脸色一白，忙跪了下去，“求大人放过林姑娘。”
千丞允眸光微闪，“为何？”
“林姑娘年纪小，若是有冲撞大人的地方，希止日后一定好好教她，还请大人给民女时间。”
希止声音不卑不亢，侧头见着林乔玥一脸悲痛的样子，微微皱眉，看到林乔玥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千丞允还会发火。
“你先起来说话。”
“大人答应了，希止才起来，还请大人……”
“罢了，人，你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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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止勐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
千丞允看上去很是疲惫，他撑起手揉了揉眉心，澹澹道，“下去吧。往后没有允许，都不准来这里。”
“是。”
林乔玥被希止带走，才出了竹林，秋霜和石平都迎了上来。
“多谢希止姑娘。”
石平朝着希止行了礼，声音十分恳切。
希止愣了一下，不由近距离打量了一会儿林乔玥，微微颔首，“无妨，你们快些带她回去吧。”
石平和秋霜带着失魂落魄的林乔玥离开。
希止还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姑娘为何要去救她？这平叔也是的，平日里怎么没见他对姑娘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