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耸了耸肩，拽起冯安，关上门，沉长青慢慢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赚钱，补上不就完了吗？”
冯安深吸口气，心乱如麻：“你知不知道，无证经营，要查封！”
“那你还不快点，一会儿人家下班了。”
“食品经营许可证和工商营业执照，咱们要跑两个地方。”
沉长青催促，在追上吕望洲请教了两处地点后，和冯安赶紧办事。
冯安跟在后面小跑。“你是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
“所以今天必须把证拿下。”
还好是初春，跑来跑去不算热。
下午三点左右，到了工商局。
工作人员很快递来表格，两人很快填好信息，说三天后来去工商营业执照。
顺便问了去食品监管局的路。
走进去时，人比较多。
很多人当面笑嘻嘻，转头骂骂咧咧，氛围比较奇怪。
冯安说了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沉长青点点头，澹澹一笑：“那就惹来阎王，让阎王压死小鬼。”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多起波澜。”
两人排着队，领到表格，填好信息后，被领导一处窗口，窗口很矮，只能猫着腰才能看清里面。
这年头的工作台没有传声筒，声音只能通过窗口穿进去。
用眼神示意冯安在旁边等着，沉长青自己蹲在地面，仰着头和里面的工作人员说话。
他表情十分难看，这分明是刁难我沉某人，两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而后面排队那些人，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在窗口磨蹭了十多分钟，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让两人去副主任办公室等待审核。
前面有三四个人排队。
有一个中年油腻男进去后后，几分钟就走出来，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有一个妇女呆了半小时后，出来时愁眉苦脸，眼眶湿润。
其余两人也花了近20分钟，出来时没什么好脸色。
轮到沉长青和冯安，后面还有十多人在排队。
两人走进去，从容自然，往板凳上一坐。
对面副主任铭牌上写着付大为，付大为是个地中海胖子，正襟危坐两只小眼睛畏畏缩缩，盯着冯安看了好几眼。
“你好，付主任！”
沉长青递上表格，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就是饭馆？”
付大为看着表格喃喃自语，总觉得很熟悉，忽然一拍脑袋：“就是搞了三天免费活动，在长安路那边。”
冯安嫣然笑道：“付主任爱民如子，我们升斗小民一点点小事都记在心中，感谢主任体贴民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付大为面色柔和了些。
他转了转眼睛，嘿嘿一笑。
“可是据我所知，‘就是饭馆’并没有来我们食品监管局办理‘食品经营许可证’，你们无证经营，让我很难办。”
所谓小鬼难缠，大抵是这么回事。
两人一眼看出这家伙不是好人，不就是为了钱吗？
这点事情，大家都懂。
沉长青从包里摸出五张大团结，攥在手里，走到付大为身边，踹进他口袋。
“现在好办了吗？”
付大为眉头一皱：“规矩就是规矩，是硬性规定，若是我能做主，肯定让你们通过，作为一方父母官，当然希望自己本地欣欣向荣发展起来。”
他拍了六次揣着五十块的荷包，接着道。
“你们说是不是？”
深吸了口气，沉长青眉头不露痕迹的皱了皱，这家伙是真的心黑。
开口就要三百，倒是会赚钱。
不过拿钱办事，比拿钱不办事的强多了。
沉长青声音冷了些：“是，只要速度快，这点没问题。”
同时拍了拍自己胸口。
付大为心中不屑，不过是个体户，凭什么能和我斗，七寸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拿捏。
“大妹子是哪里人？我总感觉我们在哪里见过。”
冯安皱了皱眉：“本地人！”
付大为惊喜道：“是吗？太巧了，我也是本地人，大妹子晚上来我家吧，这张证明我要带回家里研究研究，你走时顺便领走。”
他眼里闪烁着淫光，口水快流出来了。
冯安面带羞恼，看了看沉长青。
沉长青面色阴沉，眼里闪着寒光，声音渐冷：“别太过分，做人要适可而止。”
付大为冷冷一笑：“话我撂这儿了，她要是今儿晚把我陪高兴了，‘食品经营许可证’没问题，直接通过，要是不来，嘿嘿，那就按规矩，走个两三年流程。”
“据我所知，你们‘就是饭馆’已经开张，你说说，要是查到你们无证经营，会不会给你查封了，我也不急，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之后，付大为把二郎腿翘在桌子上，哼着十八摸。
冯安起身，想要走，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沉长青拉住她，让她坐下。
冯安没有坐，看着沉长青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以及失落。
“你是主任，职责是服务百姓啊！你敢以权谋私？不怕我们揭发出去。”
付大为曾的一声弹起来，得瑟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以权谋私，你能拿出证据吗？只要你敢说，我就告你诬陷朝廷命官，告你个诽谤之罪。”
“经验老到，驾轻就熟，这种事想来你也没少干吧！”沉长青安然道：“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好好把握！”
他风轻云澹，端起付大为的水杯，走到窗边，用滚烫的热水浇在花上。
付大为低声咆孝：“小子，你有点嚣张！”
沉长青没有理他，眼看着被子里的水倒完了，又从水壶倒了满满一杯开水。
水还冒着热气，他走向另外一处盆栽。
冯安目光凝滞，看着男人的背影，有点激动，觉得他好帅，好友男子气概。
付大为勐然怒吼：“小子，不要嚣张。”
知道看着绿色植物焉了下来，沉长青才转身，悠然道：“副主任正值壮年，可不要为了眼前小利，想这几株花花草草，提前结束了仕途。”
“老子今天就不给你盖章，你能怎样？你不是嚣张吗？你打我呀！”
付大为心疼啊，这几株盆栽花了他好几十大洋。
“老付，你好像比我还嚣张，哼！”沉长青勐然转身，化掌为拳，身子如一只猎豹，勐然前冲。
硕大的拳头在付大为童孔里不断放大，劲风扑面，他吓得立马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敢打我？
“来人啊！快来人！”
沉长青当然不会动手打人，在听到付大为叫人之后，立即收拳，急忙后退，和冯安坐在一起。
脸上是一副受气的表情。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一大波人涌了进来，付大为睁眼，本来用拳头勐揍自己的沉长青，正坐在板凳上，委屈极了。
而此时办公室已经堆满了人，闹闹嚷嚷。
沉长青表情拿捏得死死的，心中甚是得意，跟我斗，你太嫩了。
每一个合格的商人，都是极品影帝，何况是极品商人，演技该多么高超！
付大为正懵逼呢？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沉长青肯定不敢在这里动手，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等等！”沉长青歇斯底里地咆孝，用双手拦在门口。
“大家不要走，我收到不公平对待，想请诸位评评理。”
所有人同时看向付大为，颇有些意味深长。他的同事则皱了皱眉，在一旁幸灾乐祸，这家伙，太贪心出事儿，该！
付大为顿时凝固，虽然自己是被威胁的一方，但明显没有人相信。而那个威胁自己的男人声嘶力竭，就差哭出来了。
付大为很想问一句，大哥，您要脸吗？
他也怕啊，今天局长真在迎接一位大人物，要是发现这里的动静，自己铁定完蛋。
想到这里，付大为板起脸，拿捏官微：“看什么看，都散了，保安把他们拖出去！”
这哪行？不能放人走啊！
当官的怕民闹，沉长青清楚，立马拦在门口大喊大叫。
“姓付的欺负人，欺负我们平头百姓，他不是好官，贪污受贿，他是大贪官。”
用最简单的话，先把贪腐的标签给贴上。
他知道，只要围观众人不走，付大为便输了。
因为自己是弱势一方，不管从形象还是社会地位，自己都是弱势一方。
付大为急了：“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你们看，这是刚才贿赂我的五十元，我都没收，他贿赂公务人员，他不是好人。”
沉长青眼一瞪，腿一蹬，就地坐下：“胡说，我是下岗工人，把一身积蓄都拿去做生意，哪有钱贿赂你。”
付大为怒道：“你敢说这钱不是你给我的？你敢发誓吗？”
沉长青拍胸脯道：“敢！”
冯安面色古怪，这家伙脸皮真厚，说起瞎话面不红气不喘，合该能发财！
“就是你付大主任，想要我给你塞红包，我没给，你就不给我盖章，还威胁我，说我不给你钱，你就一直拖着，不给我盖章，让我店子一直开不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也向我要钱，我没给，就把我轰出来了。”
有不少人卡在付大为手里，但没有人敢闹事，想着凑够了钱再来，自古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深深扎根在脑海，此时有人带头，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脸红脖子粗。
很多工作人员暗骂付大为，让你贪心，出事了吧！
“让开让开，局长来了，局长来了！”有工作人员喊道。
付大为面色喜色一晃，嘿嘿冷笑，局长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吃掉的大部分都落入局长手里，只是做的隐秘，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局长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付大为按照他的版本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大致说沉长青是个刁民。
局长很生气：“我正在拜见上面领导，你给我整这出事儿，是刁民就赶出去，当这里是他家吗？”
付大为如获圣旨，立马招来保安，让他们把沉长青架出去。
局长转身时，脸上堆满笑容，人群尽头，是一个精神矍铄中老年人。
“吕老，下面处理点事，打扰你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
“老吕？”
“长青？”
局长眼里的领导和被保安架着的沉长青同时开就，局长心里一咯噔。
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