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木铜两种材质打造的硬币落到琴盖上飞快的旋转着，一道黑影落下将它盖住，声音戛然而止，那黑影正是维克的手。
一副画面随即出现在维克的脑海中：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大地的同时也照亮一把孤独在街上绽放的、但却残破不堪的黑伞。
叮——
硬币落到琴盖上转动着，一道黑影落下将它盖住，声音戛然而止，那黑影是维克的手。
一副画面随即出现在维克的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空，雷电一闪即逝，此后大地与天穹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那片刻的光明中，一把伞骨尽折的黑伞被人弃置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叮——
硬币落到琴盖上转动着，维克伸手将其盖住，声音戛然而止。
一副画面随即出现在维克的脑海中：黯淡的雷光没能撕破天空的黑暗，但它集中了一栋破落的房屋，房屋燃着火，而那栋房屋的面前，一个撑着黑伞的无面人则静静地看着这栋房子。
片刻后，那无面人收齐黑伞转身向黑暗走去，而他每迈出一步，黑伞就有一部分出现损坏。
维克再次掷出硬币，此时房间的门开来，维克下意识地回头向门口看去，硬币落在琴盖上转动着，然后滚到了地上，一直滚到来者的脚边。
四目相对，是片刻令人尴尬的沉默。
穆恒辉轻咳一声，他弯腰建起那枚材质奇特的硬币丢还给维克，维克伸手接住硬币，这一次，撑伞的人的脸变得清晰起来。
是他自己。
他看着自己转身走向黑暗，每一步都在衰老，但手中黑伞始终崭新。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钢琴吗？”穆恒辉试图找出合适的话题来开头。
“小心邻居投...诉。”
穆恒辉低叹一声。
好吧。
自己确实是一个话题终结者。
维克微微一笑，他抚摸着琴盖：“如果挑灯司先生要是不觉得吵闹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来一曲。”
“那就不用了。”穆恒辉摇了摇头。
他不是很能欣赏这些东西，只能单纯的说出好听和不好听两种感受。
“挑灯司先生深夜到访，看来是有事情被我说中了？”
穆恒辉表情一僵，点了点头。
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安洁丽娜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太好，早点找到治疗的方法才是关键，面子什么的都是小事。
“前几天是我冲动了，我的学生刚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希望能够您能将治愈灵魂创伤的办法教给我。”穆恒辉很是恭敬地说道。
维克闻言没有直接回答，他双手撑在琴盖上把玩着那枚硬币，直到穆恒辉的眉头微皱才缓缓开口道：“办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穆恒辉瞳孔一缩，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和维克撞在了一起。
“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救，毕竟一个普通的异能者，又怎么可能比理想主义重要。”
闻言穆恒辉的拳头猛地攥紧。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现在去穆兰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穆恒辉闻言顺着维克的目光望窗外看去，那是穆兰的方向，但那个方向，出了一片浓郁的红雾什么也看不到。
良久，穆恒辉突然低叹一声，向门外走去。
“谢谢。”
“不客气，顺便帮我把门关上。”维克回道，目光始终都落在窗户上。
回答他的是门紧关的声音。
“...花开了啊。”
片刻后，维克低叹一声。
所以他才说自己只适合做一个观众，而不是参与者。
他看着自己的那枚硬币，最后一段影像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但现在看来，不参与进来是不行了。
“就当还你的吧。”维克轻笑一声，他推开钢琴盖，手指在琴键上划过却并没有按下。
房间内依旧寂静，但在维克的世界中，一篇新的曲子已然从指尖跃出。
“就叫...《月光》吧，《维克的月光》。”
......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但病房内，四个挑灯司却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穆恒辉推开病房的门往里面瞟了一眼，在和所有人的目光对上一遍后才轻脚走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病房门关上。
“她现在怎么样了？”穆恒辉问道。
身上带着一股酒味，不重，但是很清楚就能闻到。
“不是太好，灵魂损失了一半本就是不可逆的伤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灵魂之力还在持续流失。”莱恩回道，起身给穆恒辉让开位子让他坐到安洁丽娜的床边。
“我的手下也没办法，实力差距放在这。”莫莱也是眉头紧蹙。
她手下那位医师是新里约实力最强的治愈类异能者，但他却连缓解安洁丽娜的灵魂流失都做不到。
“如果在这么灵魂流失放任下去...安洁丽娜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凯低声道。
李空没有说话，只是扭在一起的五官已经说明了他的情绪。
“...我知道了。”穆恒辉点点头，回道。
“你找的那位...神棍，先生。”莱恩勉强着自己加上先生两个字，“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没，说的和我们知道的办法一样。”
闻言，房间内的空气都跟着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们知道的办法就是以一个人的灵魂为代价，补充安洁丽娜的灵魂。
“不行！”李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穆恒辉的手臂，“安洁丽娜可以死，但你不能出一点问题！”
“可以死？”穆恒辉抬眸扫过李空，李空呼吸一滞，握着穆恒辉手臂的手只得松开。
“安洁丽娜现在只有十四岁，就已经是新里约的第二强者，待以后她真正成长起来，毫不客气的说，她对挑灯人的价值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大，按照挑灯人惯例，在参与者自愿的情况下舍小保大，所以安洁丽娜必须治好。”
穆恒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而且...各位，关于穆兰和鹿藤的事情，我有不可逃避的责任，上个月我们才收到过消息，花主有前往穆兰的可能，随后鹿藤就发生了异变。”
“对于这一些事情的联系，‘鹿藤和花主发生战斗，双方重伤甚至有一方死亡，而后鹿藤自愈才会出现异常’，这都是我的猜测。”
“你的猜测没有问题，我们也派人去调查过了，派遣的机器人并没有探测到花主的有关信息。”莱恩见穆恒辉又想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急忙开口道。
“但提出这个猜测的是我，所以安洁丽娜为此受伤也是因为我。”穆恒辉扫过在座的其他挑灯司，“而且，你们谁有实力能够在之后安洁丽娜后保证自己还能活着？”
这个问题摆出来，其余挑灯司神色皆是一黯。
在做的所有挑灯司，除去穆恒辉外只有莱恩的病毒活性勉强超过安洁丽娜，让他们用自己的灵魂来补充安洁丽娜的灵魂，和自杀基本没什么区别。
“我病毒活性最高，牺牲一部分灵魂也能很快恢复过来，只是难免有一段时间会陷入虚弱。”
“但我们怕的正是你虚弱的这段时间，等过段时间神殿的双神将一到，一旦神殿发现你处于虚弱状态，必然不会放过剿灭我们挑灯人的机会，别忘了，神殿不是所有人都是苦主和白川主！”李空面色严肃道。
“穆恒辉，虽然这样说很无耻，但你的背后是整个新里约。”
“所以救安洁丽娜的事，让我来最为合适。”李空义正言辞地道。
“李空你闭嘴吧，没了你生物武器的研制谁来负责？”凯接着道。
“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这里我实力最弱，莫莱是军队总指挥，莱恩还要统领影部，现在看来就我最合适了。”
闻言，穆恒辉不由抬手扶额，微微侧头看向莱恩。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你出的损招。”莱恩嘴唇微动做着口型。
兀地，穆恒辉突然一拍扶手：“够了！”
“其余四人皆是一愣。
“我说我来就我来，明明一个不用牺牲，有什么好争的？”
“可是如果让神殿...”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穆恒辉吼道，许是声音太大的缘故，躺在床上的安洁丽娜发出一声嘤咛往被窝里又钻了钻，穆恒辉也赶忙压低了声音：“行了，都出去吧！”
其他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迫于穆恒辉眼神的威压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向门外走去。
“正好，我也该整军出发了。”看着其余三人离开后，莱恩说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晶丢给穆恒辉。
“唯一和计划偏移的就是安洁丽娜被吸取的灵魂过多，这一块水晶可能不够。”
“没事，差不了多少，我用自己的填补一些就好。”
“嗯，对了，后续的事情我也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只要按着计划进行就好，这次怎么说也要把那个奸细给抓出来。”
穆恒辉点点头：“...牺牲的那位同志呢？”
“后事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他牺牲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公布，家人的抚恤金也没有下发，等这件事平了之后我会亲自安排。”
“...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