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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聚

片刻后宫外传来声音,原来是赵彦龙派来的太监,对宁玉儿说道:“陛下有旨,言六妹带着宁儿,勤政殿中相见。”说完,便站在宫门处,等待着宁玉儿动身。

宁玉儿听此,心中已有打算。况且来此,自己早有谋划。于是擦拭泪水,再与元仁和周齐道别后,便带着宁儿前往勤政殿中面见赵彦龙。

“有劳公公带路了。”宁玉儿说道。

与刚才在慈安宫太后灵柩前的表现不同,此时的宁玉儿显得格外平静。宁儿跟在母亲身后,但却是陷于刚才的情景中不能自拔。随着母亲走了一段路后,宁儿见还未到勤政殿,便开口小声说道:“娘,额,太子他看着很和善啊。”

宁玉儿听了,嘴角微启,但却是不敢过于出声回答,只是眼神示意宁儿切勿在这宫中多言,同时又用眼神瞟向了前面带路的太监,宁儿见了便明白母亲的意思,便紧跟在母亲身后,不在言语。虽是如此,但仍是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对这座皇宫,没什么印象,远不及青州济北的那座宅子。

夜里清风拂面,二人踏着星光,来到了勤政殿宫门前。太监刚刚已经通报,此刻殿内忽然传来声音说道:“进来吧,玉儿。”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宁玉儿的回忆涌现。但此刻却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虽然一旁的宁儿也察觉到了母亲听到这个称呼后神态的变化,但在此处却是不能多问。只见宁玉儿整理妆容,深深吸气,恢复镇定,眼神示意宁儿,进入殿中。

明月照着每一个人,而这皇宫勤政殿外,正是有人趁着月色推开殿门。两扇门向内缓缓开启,宁玉儿的思绪也不自主的回到以前。待进入殿中后,宁玉儿定睛细看,才见了这殿内只有两个人,一个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还是以前那般冰冷,一个坐在庭下木椅之上,微笑着看着她。

三人无言,宁儿在门口处见了这场面,倒是有些害怕。片刻后只见赵彦龙对宁玉儿微笑说道:“六妹,好久不见。”而一旁的桃明明,更加开心的看着宁玉儿。

听了这话,宁玉儿的泪水终是绷不住了,眼中的泪珠与门外的明月相辉映,口中慢慢说道:“二哥,五哥,妹妹给两个哥哥行礼了。”说完,不同于他人,而是做了个武将礼仪,对着赵彦龙与桃明明。

见宁玉儿如此,赵彦龙的眼中也有泪水滑落,于是迅速起身走下来,桃明明也站起身来,赵彦龙扶着宁玉儿,与她说道:“想你了,妹妹,这么些年,你怎么忍心啊?”

桃明明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六妹,你怎么忍心将这两个哥哥弃在京城十几年不见?”

宁玉儿知晓赵彦龙与桃明明说话的口吻,遂像以前一般,调皮答道:“两位哥哥京中享福,倒是把妹妹忘记了,嘿嘿。”听了这话,三人又一齐大笑,赵彦龙拍着宁玉儿肩膀说道:“六妹当年风采依旧啊!”

三人坐在庭下木椅处,赵彦龙眼见宁儿还在门口处站立,遂与宁玉儿说道:“这就是宁儿吧。十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漂亮了。”

宁儿还呆在原地,脑中还不停的思考着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被这么一问,倒是一怔,便跪在地上,不言一语,看着宁玉儿。

宁玉儿坐在赵彦龙和桃明明身边,见宁儿如此,便说道:“宁儿,来见过,这是你二伯,大赵天子,当今皇帝。而这一位则是你五叔,明月观观主,世外高人。”

宁儿听了这话,便向二人行礼,口中还念叨着二伯五叔。赵彦龙见了,十分欢喜,便让宁儿快快起身,还一直夸着宁儿,一旁的桃明明此刻插话说道:“二哥,弟弟看你这半辈子夸人的词,都用在宁儿身上了吧。”

赵彦龙听了这话一愣,然后哈哈一笑说道:“夸赞宁儿,一辈子也学不尽啊。”

宁玉儿接话说道:“二哥客气了。宁儿多年未见二哥五哥,若有失礼处还望两位哥哥莫怪。”

“唉,哪有什么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脾气秉性。”赵彦龙转头对宁儿说道:“这样吧,宁儿,你今晚不要出宫了,就留在皇宫内,我让人好好侍候你。”说完,便向殿外喊道:“来人。”

殿门出高文出现,原来赵彦龙早已驱离了其他太监,只留下高文一人。赵彦龙便对高文说道:“你带着宁儿去安歇,让人好好侍候着,不能怠慢了。”

“是,陛下。”高文答道。然后再面向宁儿行礼说道:“小姐,请随我来。”

宁儿看着宁玉儿,再得到宁玉儿的准许后,向赵彦龙与桃明明告别,然后便跟着高文,离开了勤政殿。随着宁儿离去,殿门再次关闭。殿内只剩下三人。

“六妹,你今晚也不要回府了,就留在宫中,哥哥我还有好多话对你说。”桃明明先开口说道。

赵彦龙紧随其后,说道:“是啊,况且我已下旨让文道带着冰儿回京。正常速度在凌晨后便可入京。我已经让元仁安排,待文道休息好后,明早进宫啊。到时你们一家再见不迟。”

“谢谢两位哥哥啦。”宁玉儿微笑说道。

“唉,看见你我就想起了老四。在老四这件事上,是当哥哥的对不住你,文道还在守孝之期,我便下旨夺情,让你一家分离。”赵彦龙语气悲情的说道。

宁玉儿却是没有这般悲伤,开口安慰赵彦龙,“二哥不要自责。其实让文道外出做官也是夫君生前的愿望。还有远道从军,亦是他生前安排。”

“可惜了四哥英年早逝啊。”桃明明感叹说道。

提起李范,三人都有些悲情,片刻沉默后赵彦龙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夫妻两个还怪着我,当年处死老三时你们两个感到害怕,急急上表远离。这十几年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唉,”

听到赵彦龙这样说,宁玉儿却回道:“二哥,这事不怪你。三哥他犯了错,应该受处罚。我与夫君两个只是想过个清净安稳的日子,才离开了京城,这事与哥哥无关。”

桃明明在一旁听着,却是听出了宁玉儿刚才话里对于赵彦龙处置老三的态度,他知道今晚是个机会,于是问道:“六妹,你还不知道三哥因何被处死吧?”

这话一出,宁玉儿却是没有想到。于是缓缓说道:“这,的确不知。只是太过惨烈了。”

听了这话,赵彦龙叹了一声说道:“妹妹啊,有些事情,是你们夫妻两个不知道啊。既然现在说到这了,我就和你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玉儿听此便不在言语,而是看着赵彦龙,一旁的桃明明似是不想回忆旧事一般,闭了双眼,默默听着赵彦龙讲述。

“事情啊,还要从桃山说起。当年桃山一战,惨烈异常,尤其是那场大火,虽然烧了许多蛮夷,但也折了我们许多兄弟。可你知道那把火,是谁放的吗?”赵彦龙问宁玉儿。

宁玉儿却是不知,她只知道桃山一战,李范差点丢了性命,自己当是把他从火海中救出。至于其他,则是认为那都是当时的计谋。

“那把火,是周胤放的。当是他不仅想要烧死蛮夷主力,还想要灭绝桃山一族,更令人痛恨的,是他想趁乱除掉老四老五两个。”

这话一出,宁玉儿十分震惊,她想不到当年待他们如亲兄妹的大哥,竟然这般。“这,当真?”宁玉儿小心问道。

“当真。”桃明明在一旁回道,“当年若不是二哥救我,我便被周胤一剑刺死,连尸骨都被扔到大火之中了。”

这话更让宁玉儿震惊,许久无语。宁玉儿在脑海中回想着当年的点滴,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赵彦龙见此,继续说道:“当年桃山大阵,你也清楚我们兄弟几个的各自方位。你与老四相对,我与老五相邻,老三与我相对。周胤他在外带人包围蛮夷主力。大火一起,便是号令,你我几人开始带人厮杀,冲进蛮夷阵中。可你并不知道,哪出该起火,哪出不该起火。还有,桃山那条溪流你还记得吗?当是周胤在外,私自堵塞了那条河流,致使一时之间河流断水,所以老四才被火烧的那么严重,而老五发现阴谋与他相对时,被他插了一剑。”

桃明明在一旁,似是回忆起自己族人,亦或是想起那被剑插的疼痛,泪水瞬时滑落。宁玉儿见了,虽是十分震惊刚才所听到的,但依旧是拿出锦帕,替桃明明擦泪。

赵彦龙继续说着:“所以那时,我才看清了周胤的为人,还有他与我们结义的目的。我救下了老五,便赶去老四那里,到了那里后发现你已经到了,我才放心。”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宁玉儿颤抖的问道。

“这话,我想,日后若有机会,你当面问他最好。”赵彦龙说道。

“什么,他还活着?”宁玉儿更是震惊,十分诧异。

“当然,若不是他,老三全家老小,又怎会遭难?”赵彦龙说道。

这一句又一句,一直让宁玉儿回到过去,也一直让宁玉儿改变过去回忆中对于众人众事的印象,似是一把无刃的刀,慢慢的磨着宁玉儿的心,让她一直痛着。

“如今他又回来了,又出现在大赵的境内。去年越州按察使司王广坤一家,对外说是被仇家所杀,但实际上是被周胤带人杀的,为的就是挑起朝中百官与我的矛盾。”赵彦龙说道。

宁玉儿震惊不已,看着身边的桃明明和赵彦龙,又看了看窗外悬于夜空的明月,便主动与二人交谈。而这时中枢之中,几位大人正在商讨着谈判的细节,突然之间,居中的刘泽开口说道:“我知道谁是那个最佳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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