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舒清湄总算把他们一伙人的动机目的搞清楚了,心中松了一些。
她看了一圈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们年轻,他们美丽,但是他们又有深沉的抱负。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舒清湄关切地询问道。
虽然凭她现在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至少能尽力不添乱。
“等!”凌澈干脆地回答。
“等什么?”舒清湄疑惑。
“再有半月,孟千阳就要如期出发去往大殷国和托月国的边境。”舒修齐抢话说道。
舒清湄知道托月国是和大殷国素不和平的一个小国,近些年来屡屡进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孟千阳也是因为击退托月大军立下了血汗功劳才被破格提拔成大殷国大将军。
“他是被皇上罚去驻守边境的,这个事情我知道。”舒清湄喃喃地说道,脸上困惑的表情一丝不减。
“孟千阳一去,托月国就会大肆进兵攻打孟千阳的军队。孟千阳一旦被牵制住,皇上这边便孤立无援了。”舒修齐激动地笑着,“到时候我们趁机逼他让位,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不是趁虚而入,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吗?
舒清湄听了这个算不上计划的计划,心中的担忧丝毫不减。
他们怎么把谋朝篡位这件事说得这么简单?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难道皇上除了孟千阳之外就没有其他拥趸了?
舒清湄心慌,心想,现在退伙还来得及吗?
凌澈似乎看出了舒清湄的顾虑,他坚定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舒清湄。
“清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凌澈悠悠说道。
舒清湄点点头。皇上残酷无情,定是凌澈口中的失道者。
“那日皇上生辰宴,我们已经将大部分皇上的拥趸者除掉了。剩下的那些人,已经成不了气候。”温时念笑着补充道。
原来他们谋划在生辰宴上行刺,是这个目的。
舒清湄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她总觉得,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
舒清湄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个看起来十分顺利的计划,凌澈等人已经谋划筹备了半年之久,安排好其中每一个关节,所以才能实施得这么顺利。
如今皇宫之中,大半的侍卫都已经成了他们的人了。
所以舒清湄才能轻易地熘出皇宫。
“清湄,请相信我们。”凌澈说道,幽深的童仁里闪出反光,如一汪清澈的泉水。
舒清湄愣神看了许久,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相不相信又能如何呢?反正都上了贼船了,现在舒清湄和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那个……我有一事相求。”舒清湄弱弱地开口说道。
她深知自己想说的事情和他们的计划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只是她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清湄,你说吧。”凌澈柔声道,“只要是你提出的,我们一定尽全力而为。”
舒清湄心中一动,感激地看向凌澈。
“我……我想跟孟千阳离婚!”舒清湄豁出去了,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离婚?”众人皆惊。
舒清湄红着眼点了点头。
或许他们不太能理解舒清湄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离婚,但是舒清湄自己知道,这就是她的初衷。
从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继承了原主记忆的第一刻,她就想要和孟千阳离婚。
虽然舒清湄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孟千阳了,但是她离婚的念头却愈演愈烈。
她不想在自己步入下一段的人生时,还被过去绊住脚步。
她想离开不爱自己和自己也不爱的人。
想着想着,舒清湄抬眼看了凌澈一眼。
凌澈感应到舒清湄的目光,抬眼与她对视。
然而就在两人目光交缠的那一瞬,舒清湄就受惊似的移开了眼。
她不敢,也不能对凌澈心存幻想。
在舒清湄看来,如今凌澈脸上已经写上了“惜苓专属”四个大字。
惜苓将他俩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甜蜜地笑了起来。
惜苓不知舒清湄心中的误会,还以为这两人是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呢。
“也对,公主当时为了寻求庇护,设法嫁给了孟千阳,如今是时候斩断这段孽缘了。”温时念眼里满是笑意。
他们都以为,舒清湄是为了离开皇宫才执意要嫁给孟千阳的。
他这么一说,舒修齐和惜苓都兴奋起来,连连附和。
“就是,就是,反正孟千阳已经没有用处了。”舒修齐坏笑道。
“正好,清湄姐姐将他休了,让他和那个小夫人双宿双飞去吧。”惜苓兴高采烈道。
只有舒清湄自己知道,她的原身真心爱孟千阳,然而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舒清湄以为自己这个想法会得到大家都反对,没想到他们都这么支持。
舒清湄终于展露出畅意的笑容。
舒清湄特意看了一眼凌澈,发现他神色平常,没有多余的情绪。
算了,只要能和孟千阳离婚,其他的事她就不在乎了。
舒清湄不知道这个时代离婚需要什么什么程序,于是向温时念求助。
温时念摆摆手,忙说道:“公主,在下尚未成婚,自然不知道如何离婚。这种事,你还是去问问凌大人吧。”
舒清湄看向凌澈,看到他身子明显地一僵。
“温公子说笑了。”凌澈冷冷地看向温时念。
温时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笑着说:“凌大人,当初你不是特意了解了这些事情吗?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温时念急得将凌澈要他保守的秘密说了出来,当初舒清湄初次展露想离婚的念头时,凌澈就开心得不得了,立刻派人去询问女子提出合理的程序。
大殷国律法规定的和离条件并不苛刻,只要夫妻双方都签署了和离书即可。
只因舒清湄身份特殊,离婚必须得到皇上的圣旨。
只不过现在,皇上的圣旨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再多圣旨,不日后便都将成为废纸。
“温公子,你去为公主拟一封和离书吧。”凌澈语气柔和,却透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
温时念嘴巴一瘪,不满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去?”
说罢,温时念轻抚鬓发,作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而舒清湄听到只需一封和离书,她便能和孟千阳离婚,心情顿时明朗,笑魔如花。
“温公子,就当帮我一个忙嘛!”舒清湄的语气略带些撒娇的意味。
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她写了这封和离书就行。
温时念悻悻地瞄了凌澈一眼,怕自己再不接下这个活,会被凌澈用眼神杀死。
“好吧,我去就是了。”温时念答应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众人也要散会了。
舒清湄临走前,瞅了一眼先前一句话都没主动说的冰山少年林树。
他冷着一张脸,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可能,他就是一个冷漠的杀手罢了。
“等等!”舒清湄突然喊道。
她本意是叫住正在离开的林树,哪想到其他人闻声,纷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舒清湄一时愣神,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真是一孕傻三年。
“你是叫林树吧?”舒清湄看向林树,同时她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快走。
“嗯。”林树的回答很简洁冷澹。
“我想起来了,那日花灯节将小枝接走的人就是你。”舒清湄看着他冷峻的面庞,轻声说道。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枝的心上人就是他。
实不相瞒,舒清湄打心底里不愿意小枝与眼前这人在一起。
因为林树是个过着刀尖上舔血日子的人。万一他哪天命丧黄泉,小枝岂不是悲痛欲绝?
然而舒清湄也明白,这个年纪大少男少女一旦动了心,谁劝都不好使。
“既然你先前宣誓愿效忠于我,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舒清湄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
林树的眼神彷佛没有焦距,深暗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唉!”舒清湄对着他叹了一口气。
她想不明白,小枝怎么会看上这块大冰山。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小枝。”舒清湄说道。
林树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变化。看得出来,他对小枝也很重视。
“我会的。”林树的回答依然很简洁,但是却无比真诚坚定。
得到了这句回复,舒清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切就看天命吧。他们两人造化如何,也不是她舒清湄能左右得了的。
“没事了。”舒清湄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现在的舒清湄十分疲乏,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她默默地走出房门,走出这栋楼。
是夜,将军府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敲响。
家丁刚开了一条门缝,一封信就被甩了进来。
家丁捡起信封,看到上面的字,脸色顿时大变。他们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交给将军吧。”其中一人提议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也急于摆脱这块烫手山芋。
于是,这封和离书当夜便被送到了孟千阳的手里。
那时,他怀中搂着秦如烟,当看清楚信封上面的字时,神情一变,瞬间站起身来,将怀中的秦如烟推到一边。
“将军。”秦如烟媚眼如丝,娇嗔道,“你把如烟弄疼了。”
孟千阳此时没有心情理会她,只是将手中的那份和离书越攥越紧。
“舒清湄!”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