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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观礼

将军纳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孟千阳被皇上召进宫询问了一番。孟千阳照着舒清湄先前想的说辞向皇上禀告后,皇上也没有再反对。

皇上知道孟千阳内心不愿意娶舒清湄,舒清湄原本痴痴傻傻,如今又毁了容,若再干涉孟千阳婚娶之事,怕是君臣之间会生嫌隙,于是便默认了此事。

孟千阳大喜过望,于是便授意府内大肆操办与秦如烟的婚事。

看着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在为秦如烟之事忙碌,宅院内处处挂着红灯笼,贴上了喜字,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舒清湄居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当初傻公主嫁入将军府时,也没有这么隆重。

舒清湄郁闷着,烦恼着,却看见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倚梅苑。

是凌澈!

他今日身着白色长衫,一条金色的腰带如长龙般盘在他的腰间,随着他的步子游动着。

凌澈提着药箱,直直地走向正在发呆的舒清湄。

“公主,将军府内人人都忙着,于是臣便自作主张来了公主住处。”凌澈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有晶莹的光。

直到凌澈温润的声音钻进舒清湄的耳朵,她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凌澈是真的来了。

舒清湄苦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自从那日她向凌澈透露了心意,舒清湄就不知道此后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他了。此时的舒清湄,心中只有尴尬。

凌澈看着舒清湄的反应,知道她是为那日的快言快语感到懊悔。可若是所言出自真心,又何须懊悔呢。凌澈眼里的光暗了几分。

他将药箱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一股香甜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

舒清湄好奇地朝里看去,里面居然装满了各式糕点。

“这是......给我的吗?”舒清湄受宠若惊。

凌澈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着:“公主瘦了些,是将军府内膳食不合胃口吗?”

提起这件事,舒清湄又满腹怨言。她在孟千阳那里不受重视,府上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秦如烟,只有秦如烟看不上的才会送来倚梅苑。不过不知是秦如烟故意与她作对,还是她因为有孕在身胃口不好,总之这些日子里的饭菜都难以下咽。舒清湄只能靠一些小食以饱口腹。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要同意孟将军纳妾呢?”凌澈一边问着,一边拿出一块糕点递给舒清湄。

舒清湄早就馋了,也不客气,大口地吃起来。

“好好吃的山楂糕!”舒清湄惊叹,糯糯黏黏的口感,酸酸甜甜口味甚合舒清湄的心意,“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孟千阳,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凌澈垂下眼眸,浅笑一声。

谁不知道清宁公主对孟大将军一见钟情,一片痴心。为了能够嫁给孟千阳竟在殿前跪了一日求皇上指婚。

现在,她却说,她不喜欢孟千阳。

凌澈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句“我就是悦你”,但是他却很快抛弃了这些杂念。舒清湄受了伤,遗忘掉一些事情也属正常,若是她有朝一日清醒过来,就会旧情复燃吧。

转眼间,舒清湄已经在吃第三块糕点了。凌澈见她吃得开心,也露出了笑容。

“公主若是喜欢,臣改日再送些来。”凌澈说着,向舒清湄告别。毕竟他是一个男子,长时间逗留公主住处也不合礼数。

凌澈留下一个安胎的方子就离开了。

舒清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留恋,不过知道他不久后又会拜访,心情也舒畅了些。

三日后,良辰吉日,孟千阳和秦如烟的婚事顺利举行。

敲锣打鼓,朱门迎喜,红绸满天。这么大阵仗,若是不说,都以为孟将军是要迎娶平妻呢。

舒清湄在倚梅苑里,就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倚梅苑的围墙,没能拦住宾客的喧哗道贺声。舒清湄随意地正了正仪容,便对小枝说道:“今日是孟将军大喜的日子,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于是小枝便扶着舒清湄走向喜堂。一路上,众人见了她,无不大吃一惊。

这是传说中的清宁公主?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舒清湄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孟千阳今日穿着大红色的吉服,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威风堂堂,气宇轩昂,像个新郎的样子。而秦如烟也很快迈着款款的莲步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喜帕盖住了她的脸,可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步伐无不向众人展示她是个多么有魅力的美人。

“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就是就是,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还没开始正式拜堂,舒清湄就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她只是好奇地望了过去,那两人就像见了鬼似的呆住,不敢再出声。

“吉时到!”只听喜婆一声长唤,人群就安静下来,静待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孟千阳和秦如烟牵着红绸,转身面向门外。

这一转,孟千阳看到了舒清湄。他微微一怔,随即立刻弯下腰来行了这一礼。

礼成,还不等喜婆继续宣布下一项,舒清湄就径直走向堂间,挑了把椅子坐下。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连喜婆张了张嘴都没有发出声音。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舒清湄的面容,不由得发出抽气声。

舒清湄不以为意,笑着环视了宾客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孟千阳身上。

孟千阳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变,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舒清湄悠悠地说着:“我的夫君要迎新妾进门,还不许我来观礼了?”

秦如烟这才知晓舒清湄来了,好像还试图搞砸这场婚礼。秦如烟攥紧了手,手心传来指甲扣肉的刺痛。

“不要紧的,能得到公主的祝福,如烟很感激。”秦如烟一时难堪,却很快调整好心情,说出句十分得体的话。

舒清湄也觉得,今日秦如烟的脑子比平常好使些了。

“你闹够了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孟千阳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舒清湄却从容说道:“什么叫我闹?如烟嫁入将军府,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今日观礼不合规矩么?”

孟千阳气极,却也无法反驳。这个女人是故意在婚礼上给他们难堪,好歹毒的心!孟千阳后悔自己居然对她有一丝丝感激。

若不是今日在场人多,他定要舒清湄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舒清湄还有公主的封号在身,若是今日他对公主出言不逊,传到皇上的耳里,遭殃的只会是如烟。

想到这里,孟千阳咽下一口气,示意喜婆继续。

喜婆见状,立刻继续开始拜堂的流程。舒清湄静静地坐着,面带微笑,彷佛她真的是来观礼的。只有舒清湄自己知道,她的目光就没有从人群中的凌澈身上移开过。

凌澈虽与孟千阳交情不算好,却也受到了邀请前来参加婚礼,只是他没想到舒清湄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有趣。

凌澈终于觉得这场无聊的婚礼多了些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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