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他抬脚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伸手将她的泪拭去,“有我在,别怕。”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哨子,并且从吹响了它。
瞬间从天而降一个身影,竟是她生辰那日匆匆一见的持剑男子。
“见一,你去将宫内最好的大夫带过来,本王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过后,本王要在将军府内见到御医。”
语气不容置疑,半点由不得推脱。
而见一似乎是习惯了,只是抱拳点头,纵身一跃不知去向。
“一盏茶的功夫,从皇宫到这里——”
她欲言又止,这距离不算短她还是担心见一不能如约而至。
韩玄凌抬手毫不避讳的为她理了下鬓角凌乱的发丝,将它们别在夏侯鸢耳后:“无论何时,你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我。”
“我们不过是初见,王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从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所期待。
他是变了,还是他————
“对你好需要理由吗?”
“需要。”
“那大约就是,不想再次错过,珍惜眼前人。”
夏侯鸢紧盯着他的双眸,眸中温柔如同深渊一般差点将她淹没。
再次?
她慌忙错开视线,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会送我簪子?我记得在城楼上时,是你我第一次见面。”
“你没见过我,不代表我没见过你,对你来说城楼之上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可于我而言,早已是反复练习了几千次的相遇。”
夏侯鸢的心起了一丝波澜,她想知道更多;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母亲昏迷不醒,自己可千万不能色令智昏,忽略了要事才对!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
见一并没有如约而至,韩玄凌也并没有恼怒。
只是澹澹的说了一句:“走吧。”
他抬脚上了台阶进了将军府,由夏侯鸢引着辗转来到了顾氏的院子里。
“陶姨娘,母亲怎么样了。”
夏侯鸢丢下韩玄凌,率先过去问道。
不过一眼,便瞧见了见一抱着剑斜靠在墙边低头不语。
“大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带了位身穿官服的老大夫进来;我见不是谭氏,二人又面生便擅自做主放大夫进去了。”陶氏担心夏侯鸢怪罪,连忙解释。
韩玄凌跟在她身后并未多言,将军府上下也并没有人认识他。
都在交头窃耳的议论着,眼前这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
夏侯萱从布庄赶了回来,一眼便瞧见了挺胸直立、不苟言笑的韩玄凌。
此前,她从未想过对一个男子一见倾心;可刚刚在布庄那惊鸿一瞥,足以让她心动。
现在赶回来再次见到他,便已然沉沦。
夏侯鸢听了陶氏的话点点头,又重新回到韩玄凌身旁,悄声说道:“谢谢你。”
韩玄凌恍若未闻,并没有接话。
夏侯雪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夏侯萱盯着韩玄凌看,忽然聚的有意思起来。
姐妹不久前才上演了姐妹情深的戏码,这要是忽然看上同一个男人,岂不是有意思了?
若是夏侯萱可以嫁给眼前的男子,那夏侯鸢二人的关系,应该会崩溃吧?指不定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只觉得心中痛快,抬眸四下环望,却不见自己的母亲谭氏。
出了这么大的事,母亲竟然不在?
御医从里面出来,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血止住了,但是夫人需要卧床休息。切记,不能再受到此等创伤,夫人腹中的孩子可再经不起折腾。”
“多谢大夫,多谢——”夏侯鸢喜极而泣,连声道谢。
谭氏跌跌撞撞从院门进来,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夫人呐,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来迟了。妾身是为您祈福去了......”
夏侯鸢拧眉看向谭氏,一脸厌恶:“谭姨娘这是做什么,母亲好端端的,谭姨娘为什么要行如此之事!”
谭氏一愣,眼神不经向周围人看去,虽然脸上挂着泪珠,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重新挂满了笑容。
谭氏自觉不妥,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道:“大小姐误会了,夫人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姨娘的我是没有办法只能去向观音大士乞求让夫人快快好起来,这才姗姗来迟。”
夏侯鸢冷着脸看着她,借口,如此拙劣的借口,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谭姨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眼下没有证据证明母亲这样是被谭氏蓄意陷害的,眼下先保护好母亲才是真的。
夏侯鸢,你一定要沉住气;再想对这母女下手都要忍住,等母亲平安诞下孩子,就是你与她们决裂的时候。
她在心底发下毒誓,一定要这母女二人尝尽世间女子最怕发生的事。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御医一脸恭敬,在韩玄凌的面前作揖。
韩玄凌瞥了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的夏侯鸢,方才点头随着御医去了一旁。
“王爷,平远将军的夫人此胎怀的定是个男孩;只不过——”
“但说无妨。”
“是,只不过母体受损已经无法再承受多一次的伤害;且虚不受补,夫人这一次虽逃过一劫,可是不难想象日后生产,怕是会难产。”
韩玄凌脸色一滞,沉吟半晌:“没有解决之法?”
“没有,只有母体康健,日后产子风险才会随之减小;此外,夫人胆汁郁结,舌苔白厚又积食严重....”
御医的话戛然而止,韩玄凌的脸色越来越沉;要是不能保护好鸢儿的母亲,若是有个闪失怕是鸢儿也会崩溃的。
“御医,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望你回去之后能和其他御医相商出完美的解决方法;本王要平远将军的夫人平安,亦要夫人腹中的孩子健康,你可明白?”
他双眸扫去,御医惊起了一身冷汗。明明是难度很大的事,可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不容商量。
“是,臣定当竭尽所能。”御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弓着腰,这是来自皇家的威压,果然不比当今圣上弱多少。
夏侯鸢只能看出韩玄凌的面色由云澹风轻转成了眉头紧皱;又从眉头紧锁转成了居高临下。
从对方的脸色中,她可以推断得出,御医定然是对他说了什么;且这个事不能和自己说,应该关系复杂。
否则御医不会越过自己这个家属,去找韩玄凌一个外人。
只见他微微点头,转身走了过来正视夏侯鸢:“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