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更衣室的时候，周全就已经猜到冯向昆会怎么报复自己。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毫不掩饰，赤果果的就露出一脸凶相！
当时苏瑞正在投影仪上介绍果核电子的发展历程和技术成果。
可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冯向昆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
“小姑娘，这些东西都不必说了，我觉得果核电子能发展起来，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筹措资金，现在大环境很差，许多企业比果核电子更有前途，底蕴也更加深厚，却依旧要破产倒闭，使得大量职工下岗待业，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筹措不到资金，缺乏扶持力度。”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周总才刚成年吧，听说去年都还连学费都缴不起的一个穷学生，何以在短短半年内，就累积起亿万财富？这点才是最值得大家学习请教的，也是那些面临困境的企业，都该过来聆听取经的！”
说完，冯向昆不仅自己掏出了笔记本，还示意会议室后面那些随班记者们。
“都把摄像机打开，做好记录，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尽快向咱们那些嗷嗷待哺的困难企业传授经验！”
苏瑞一下子就懵了。
这根本不在她的演示范围内啊。
而且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明显的卡了下壳，还强装镇定的想要补救一下：“果核电子的资金来源很清晰，首先是我们周总做出来的还原精灵，把专利授权给微软公司后，获得了1.5个亿的授权费用，这笔钱大部分都被用在了果核电子的发展建设上，另外……”
“好像不对吧？”
刚说了一半，冯向昆突然又放下了笔，打断道：“据我所知，微软打到果核账上的钱根本没有那么多，就算加上无盘系统的盈利，也完全无法覆盖周全名下企业的各项开支，其余的钱是怎么来的？”
“……”
苏瑞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做报告，分明是要做审讯啊！
“还是我来吧！”
周全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过苏瑞手里的投影仪摇控器，随手就给关掉了。
转而对面着众人，一脸淡定道：“我名下企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市里的各项扶持政策，做为高新技术企业，应有的待遇我们都享受到了，不该有的待遇，我脸皮虽然厚，却也不好意思向市里张口，因为我知道我们张老大肯定不会同意，找过去也只会挨骂，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至于都享受到了哪些扶持政策，欢迎各位去调查确认，另外还有银行贷款，抵押物，信用贷证这些东西，相信银行都有清晰的记录可以查询，冯老大，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查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
会议室内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哪怕是个傻子，此刻也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一方刻意刁难。
一方又针锋相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势必有一方要落个大难堪了！
考虑到双方地位悬殊，所有人都不看好周全，觉得这小子简直活腻了，多少人被冯老大冷下脸就被吓个半死，你竟然还敢跟他呛声？
其中最为揪心的，除了苏瑞外，就属张斌了。
他早就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冲上去把周全的嘴给捂上。
小老弟啊，求求你快别说了，你都忘记自己面前坐的是谁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能摆理顶嘴的时候吗？
就算你有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顶嘴啊！
咋地？你还想让冯老大在众人面前给你服软认错吗？
可惜形势已经没有他插腔的机会了。
待周全话音刚落，冯向昆便冷然一笑：“周总，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避重就轻呢？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前不久果核电子获得的那一个亿扶持贷款，是谁给你批的，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批给你的？中州这么多企业破产倒闭，凭什么就你周全特殊呢？”
“短短半年内，银行就给你提供了好几笔贷款，市里又先后两次给你提供总额一亿三千万的扶持资金，你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走的又是谁的门路？这个问题麻烦你说清楚点！”
说完，似乎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又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这下彻底的撕破脸了。
而且还是冯向昆亲自对周全发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全随便一个应对不慎，恐怕就要把牢底坐穿！
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周全依旧理直气壮的跟他顶牛道：“冯老大，你先别急，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是有专门的审计单位，我的贷款若是有哪一条不符合规范的话，可以让审计单位调查确认嘛！”
“你在这里跟我拍桌子有什么意义呢？我凭什么就不能获得那些扶持政策呢？我的企业要资质有资质，要成绩有成绩，所有的资金来去都清晰明了，既然咱们有这样的政策，我为什么不能申请？你告诉我哪一条规定说我周全的企业不允许享受待遇？”
“周全，你少说两句吧！”
张斌终于忍不住也拍起了桌子，厉声道：“注意你的态度，这是让你做经验汇报的，不是让你撒野卖泼的！”
说完，又转向冯向昆，陪着笑脸道。
“冯老大，周全企业的扶持贷款都是我批准的，也都是在允许范围内，主要用于高新技术研发，不过您说的非常对，这是一种值得推广的经验，许多企业只知道闷头搞生产，根本不知道咱们为了帮助企业发展，提供了许多扶持政策。”
“周全这小子脾气倔，但年轻人脑子灵活，一直紧跟政策动向，屡次抓准时机在允许范围内，为自己企业的发展要到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优惠待遇。”
张斌其实已经在给双方台阶下了。
把争执美化成汇报。
为了顾全冯老大的颜面，还故意骂了周全一顿。
可惜冯向昆根本不领这个情，冷哼一声，敲着桌子怒声道。
“你不说我也正想问你呢，一家几百人的私营企业，在你这里轻轻松松就套取了亿万资金，凭什么上万人的国营企业，眼看着已经陷入绝境了，却连一分钱都拿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