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周全狠狠地打了个嗝。
转而瞪大了眼睛。
张斌的判断看似有些荒谬，但认真想来，收购果核电子，的确能让东芝实现利益最大化。
毕竟当下U盘研发进度最快的就是果核和东芝。
尤其果核电子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来的成就，也只有U盘这一个产品，只要收购了果核，并且掌握了果核手里的专利权，东芝就完全可以垄断整个U盘市场，甚至制定行业标准，断绝后来者追赶反超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周全是否愿意卖掉果核电子？
或者说，东芝出多少钱，他才愿意把自己掌握的U盘技拱手相让呢？
想到这里，周全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电话里的张斌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呀，你要是不提醒，我都还以为东芝是来找我谈专利授权呢，却没想到人家很有可能是想把我整个吞掉，好吧，我对所有的可能性都持开放态度，哪怕他要把我名下所有的企业都打包收购，只要出的价格合理，我也都愿意坐下来谈的。”
“这事可不许开玩笑！”
张斌却异常严肃道：“那些外资企业收购民族品牌，兼并了市场后却给雪藏掉的教训还不够多吗？果核U盘可是近些年来，咱们在电子产品上难得的领先机会，你可不许给我卖了，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全闻言，不禁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张斌都对外商投资抱有极大的热情，顶着寒风跑去高速路口迎接陈启明就是实证。
却没想到，对东芝可能收购果核，却抱有这么大的戒心。
不过这对果核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周全而言，更是一个机会。
他张嘴就诉苦道。
“张老大，但凡有万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把自己的企业卖掉，尤其是卖给东芝这样的外资，可是形势逼迫啊，如果对方出的价格真的很有诚意的话，我也只能含泪卖厂了。”
电话那头的张斌一听见这个腔调，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周全也没让他失望。
继续道：“你也应该知道，U盘这项产品，完全就是我们果核电子研发出来的，可是样品刚做出来，研发资料就被香草集团给偷走了，到现在案子都还没给我破掉，造成的损失也没有人负责，如今东芝拿着从我这里偷走的资料，做出来的产品来找我炫耀，你猜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张斌趁他喘气的机会，连忙打断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只是同情一下吗？”周全满含怨气的质问道。
“那你说让我怎么办？咱们办案也是要有证据的，现在一切的证据都表明，整个犯罪过程都是马建国一手组织实施的，与香草集团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马建国，从他那里挖掘香草集团的罪证。”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警方虽然一直没有放弃对马建国的追捕，但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极有可能已经逃到了海外，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想要海外追逃恐怕还是很困难的，这点希望你能理解。”
张斌说的也都是实情，起码他掌握的情况也只有这么多了。
但周全却又趁机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要不市里再给我安排点扶持贷款吧，以前果核U盘是独门生意，但现在有东芝这样的跨国大企业掺和进来，咱们的研发投入一定要跟上去，只有这样才有力气与对方同台竞技。”
“张老大，我是真心实意的，你再给我弄来一个亿，我保证，能让果核U盘的产品性能不亚于东芝，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可以领先对手，你看怎么样？”
一个亿，就能让U盘技术保持领先。
而且还是与全球的行业巨头竞争的结果。
这样的条件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可惜张斌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副牙疼的腔调道：“小周啊，我现在都怕给你打电话了，每次都要跟我哭穷，一个亿呢，你当我是开印钞机的，随便多少钱都能印出来吗？这样，你也别急，让我研究一下，有可能还要跟上面反映一下情况，你等我消息啊。”
说完，连忙把电话给挂了。
周全抚摸着下巴，啧了啧嘴，一脸偷鸡得逞的奸笑。
其实香飘飘得到建行贷款后，他名下企业的资金难题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虽然还不至于到那种随便花的地步，但起码日常运营还是没问题的。
跟张斌哭穷，纯粹是怕这位张老大给他出难题，先一步摆烂叫苦就是为了堵他的嘴，但让周全没有想到的是，张斌却给他这样的答复，研究一下，向上级汇报，这在某种语境中，其实已经代表着七八成的把握了。
如果追紧点，还真有希望申请到一笔扶持资金。
果核能够维持运营，那是建立在诸多项目都在缓慢发育的前提下，如果有了一个亿的资金余量，还真能加快发展的速度。
不过就在周全盘算着怎么打报告做申请的时候，韩素真却忧心忡忡地说道。
“小全，你真的觉得东芝是要收购咱们吗？”
周全讶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果核电子既不是上市企业，又非国营单位，就算东芝有这个想法，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答应才行，难道你还怕他能抢了去？”
“可是咱们的存储颗粒大部分都是从东芝进口的，而且咱们的U盘容量也的确不如他们，零部件存在被卡脖子的问题，产品竞争力不足，东芝就算没办法收购咱们，但要通过断供和压价来排挤咱们，还是很容易的吧？”
韩素真眉头紧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