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政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周全也都愣住了。
啥意思？
他都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贪欲了，咋这位张市还上竿子的往嘴里塞呢？
但张斌显然不这么认为，还一脸的难为情。
“旧城改造的花费远远超高了市里的估算，如今只拆了电脑城那片区域，就已经花出去了一亿多，后面如果再建商务中心的话，我估计就算把市里所有的钱都挤出来也不一定够用。”
“徐清水应该也意识到这点，也不知道谁说动他的，又想把旁边的华新制衣厂改成商品住宅区，利用这种方式套现缓解资金压力，但我总觉得现在的时机不对，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只会让市里陷入债务陷阱。”
周全终于明白张斌的意思了。
其实把市中心的老破小拆掉建商务大楼，旁边的华新制衣厂推掉搞商品住宅区。
这些动作放在十年二十年后，都是很正常的操作，市里还能为此大赚一笔。
可现在毕竟还是太早了点。
这会的地皮根本不值钱，所有的投资都需要市里的财政支持，而中州现在有大量下岗职工，许多市属企业也都濒临倒闭，正是该想办法发展工业安置这些闲散人员，盘活企业的时候，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大拆大建上，面子上光彩了，但那些企业和职工们怎么办？
人都是要吃饭的，在中州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去沿海打工。
人口流失了，你市政建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商务大楼租给谁？商品住宅卖给谁？
周全不禁想到了前世他回到中州时看见的场景，城里没有什么年轻人，也没多少就业机会，一座两百平方的车子棚里安置了四个值班员，每人每月七百五十元，苟延残喘地活着！
张斌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有些可笑。
他让周全买下华新制衣厂，是想让他做个钉子户！
堂堂的张市，竟然被逼着用这种方式来阻止旧城改造，可以想像他现在处境是何等艰难，这个张市当的是何等悲哀。
也终于明白张文涛为什么辞职了，显然就是被人给逼走的，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现在的新厂长是双手赞同推平华新制衣厂的。
周全对那家港投公司的手段，又多了几分认识。
“我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把中州有牌面的人都掐算了一遍，也只有你还能试着阻止一下，华新制衣厂交到你的手里，徐清水也不敢弄的太难看！”
张斌给周全戴了个高帽子。
却是明晃晃的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也不想想他才多大？虽然收取MS专利费的事弄了点动静，可毕竟还是个高三学生，竟敢蛊惑他去挡徐老大的驾？
甚至韩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在旁边提醒道：“这件事你们张市没有提前跟我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的建议是你置身事外，安心发展你的果核科技，真要想帮中州老乡的话，就多招收些下岗职工好了，至于其他的，我更倾向于通过组织手段来解决！”
最后一句话却是板着脸对张斌说的。
护犊子的意味非常明显。
张斌不禁老脸一红，赶紧认错：“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周总要是觉得搞不了那就算了。”
暗恻恻的还是想怂恿这个年轻人。
周全咧嘴一笑，好奇道：“华新制衣厂打算卖多少钱？”
似乎还真上当了。
韩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
张斌却眼睛一亮，连忙比划出三根手指道：“三千万，我估计三千万就足够了，不过要竞标！”
这个价格倒是在周全的承受范围内，也难怪他来找自己。
如果考虑到未来地皮升值的话，华新制衣厂在市中心圈了六七十亩地，三千万买下来绝对是超赚的。
但显然他们现在只估算了上面的建筑和工厂自身的生产能力，甚至连华新制衣厂的品牌价值都没考虑。
三千万买下这么大的厂子，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唯一的代价就是彻底得罪了徐老大！
周全沉吟了一会，也没有现在就给张斌一个肯定的答复，只是说会考虑一下，并且多问了一句：“竞标会什么时候开始？”
“半个月后，不过几天前就已经开始报名缴纳保证金了。”
“这么快？”
周全讶然一惊，华新制衣厂要被拍卖这么大的事，市面上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要是没鬼说出去谁信？
张斌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可周全还是没有给他一个准信，甚至要不要竞标，派谁去都没说，一句回去研究一下，把老张气个半死。
韩政倒是很满意周全这般回应。
还特意奖了他一个鱼头。
不过直到分别的时候，也没见他关心女儿在学校的情况。
仿佛两人之间并不存在韩素真这条纽带一样。
周全便猜到老韩肯定也听说了宫书琪的事，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回到中州，周全先就去了火炬园一趟。
拉着陈启明在市区转了大半天，又去了一趟食品厂，他们具体聊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从那之后连续好几天，陈启明都很少在火炬园出现。
再加上留在火炬园的人都被黄立波带着搞果核YY的研发，以至于MS前总裁加盟果核科技这么大的事，竟然很长时间都没什么人知道。
而周全却还是原来的样子。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偶尔请假出去一趟，也都只在自己的圈子里转转，再到医院看看老妈。
仿佛华新制衣厂的事被他忘到了脑后，甚至都没有去那附近转过。
急的张斌连续几天打电话催问，但都被他还在研究考虑为由应付了，眼看着离拍卖会越来越近，张斌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掺和？
不过有人却比他更了解周全。
大洲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内，曾经和周全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正趴在天文望远镜后面朝四周的居民区窥视着什么。
马平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挥舞着几张照片兴冲冲道。
“三哥，周全这小子果然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