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军的脸色变化了一下，高凌峰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眼神正在盯着茶几，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通过凝视视野中的某个点，集中思绪，而在谈话过程中出现这种动作，就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作答。
凌军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非法行医？这些年我都是在大医院诊疗的，没有和什么非法的医生打过交道啊。”
凌军的脸上还挤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不过高凌峰又说道：“昨天我们和您太太联系的时候，她说您的病是通过一位老中医看好的，是不是有这件事？”
凌军立刻说道：“是这样没错的，那位老先生真是妙手回春，开了几幅药，我连续吃了一周，就看好了。”
高凌峰又说道：“可是根据我们所查到的，您从患病到今天，一直在服用西药，特别是在一年前入院治疗，开了很多抗过敏和消炎的药物。”
高凌峰冷冷的盯着凌军，对方还有有些心虚的坐下来，他说道：“中西结合嘛，那位老神仙对于西药也有研究，中医治里，西药治外，这样才好得快嘛，所以他老人家不排斥我用西药。”
高凌峰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这个凌军言辞犀利，说话小心，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忽悠的人。
凌军又说道：“这个老神仙是家人好不容易的请过来的，平日里云游四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云游去了。”
这下彻底堵死了高凌峰进一步询问的路，凌军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三人说道：“几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他就站起来，送客的意思相当的明显。
高凌峰看着凌军，却没有站起来，他笑着说道：“您还有什么急事要办吗？”
凌军看了看手表说道：“是啊，我约了朋友吃茶。”
高凌峰点点头，他站起来说道：“既然今天问不完，那我们就回去办手续，请您去局里问吧。”
凌军听到这话后立刻愣住，接着他说道：“不不不，刚才我已经和朋友说了，约了改天再吃茶，我们快点问完吧。”
高凌峰故意摸着脑袋说道：“这样多不好意思，耽误您和朋友聚会了。”
凌军笑着说道：“不耽误，不耽误，我们长话短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吧。”
高凌峰点点头，一边的祝法医拿着文件，对着凌军说道：“这是我们查到的，你最近的用药单，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处方系统已经联网了，我们可以准确的调取你的用药情况。”
凌军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只听到祝法医开始一个一个念药名，然后她说道：“这些药物，都是消除体内炎症的药品，还有几个是促进肾脏血管愈合的药物，一般用于器官移植后的血脉通路恢复，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接受移植手术，为什么要服用这些药物？”
凌军已经有些结巴了，他哆嗦索索的说道：“这个、这个，这都是医生给我开的药，我怎么知道。”
这下祝法医的脸上露出更大的笑容，她说道：“是吗？那你听听这个吧。”
说完，祝法医在手机上调出了一段电话录音，只听到里面的男人说道：“我，这些要都是病人拿着处方让我开的，我们是私立医院，病人和上面打了招呼，里面也没有那种管制类的精神类药品，所以我就给他开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开这些药，我只是违反了医院规定，没有违法吧？我反复确认过了，这里没有精神类的管制药物，只是一些普通的消炎药和促血管愈合的药。”
祝法医抬头看着凌军，然后说道：“这是给你开药医生的录音，我们来之前已经和他接触过了，现在你觉得，是他在撒谎，还是你在撒谎呢？”
这下凌军头上的汗水滴落下来，祝法医又说道：“这些都是普通的药物，我觉得那位医生没必要说谎，那我想要知道，刚才还说不懂医学的你，又是怎么拿着药品名单去让医生给你开药的呢？”
凌军的脸涨红起来，他抬起头看着祝法医，还狡辩的说道：“他在撒谎，我一个病人，怎么可能拿着处方请他开药，你们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医生，看他是不是拿了回扣！”
祝法医叹了一口气，她又继续播放语音道：“你听听吧。”
语音后面，还是这个医生的声音，他说道：“我有证据，后来我觉得不放心，害怕他用这些药做什么事情，就在一次看诊的时候录了音，我放给你们听。”
接着，录音里开始播放林俊的声音，将他从进门到请求医生开药的过程都记录了一下来，等到录音放完了，凌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颓然的坐下来，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就是个患病的可怜人，你们至于这么逼我吗？”
高凌峰这时候说道：“我们需要的只是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信息，在得到信息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之后，一切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了。”
凌军低下头，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那我说了，你们就能离开吗？”
高凌峰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你说的全是真相的前提下了。”
凌军下了决心说道：“好，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事情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我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需要每隔两天就去做一次透析，而透析的反应也越拉越大，但是等待肾脏移植的队列太长了，我估计撑不到那天了。”
“那个时候，我老婆天天哭，我也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好，不要给家里增加负担了，可是又下不了决心自杀。”凌军陷入到回忆中。
“在一天去做透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和说道，想要恢复健康吗？那个时候我已经陷入绝望了，他看起来像是个骗子，但是我还是和他聊天，后来他就塞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凌军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条，递给了高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