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劳心劳力地帮着毗昙打理万佛宗，每时每分，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众人却只记得万佛宗毗昙之名，却不闻戒律堂智语呢？
他自认为无论是修为，品性都不比毗昙差，甚至在修行上还略胜一筹。
更不用提，他还一心向佛，把万佛宗当成自己的家看待。
一直有外心，禅心不定的毗昙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即便如此，为什么佛门尊者之位上的人不是他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智语攥紧了手里的念珠，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经意间，对上幻颜懵懂不解的眼神，见对方正等着自己回答，智语定了定心神，收敛起所有情绪，勉强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缓声道：“我也不知，这是常觉大师的意思，想来有他自己的考量。”
“哦。”幻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与智语话别，说自己抄写经文的时间到了。
智语没有留他，摆手让他自行离去。
幻颜应了声，临走时下意识看了智语一眼，自言自语道：“常觉大师可真傻。我不认识多少字，却也知道要择优选择，再不然就跟魔界一样，立嫡立长。他明明有好人选，却要舍近求远，放弃出色的佛门弟子，选择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在想什么呢？看样子，比我还笨呀……”
不是笨，更不傻。
只是偏心而已。
只是……不公平而已。
身后，智语在心里说道。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管理了几百年的戒律堂，低低笑出了声。
……
离开戒律堂，毗昙便想着如何向玉瑶开口解释季寻心一事。
想要从上辈子说起，又恍然想起她目前失忆了，对于前世之事完全没有记忆。
想从这辈子说起……
细算起来，这辈子两人并无太多交集，担心贸然开口，会过于唐突，吓着了她。
稍微犹豫了这么一会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彻心就追了上来。
毗昙向来不注重虚礼，性情又温和，因此彻心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放松，也没有想太多，大掌一挥，搭在了玉瑶的肩膀上，口无遮拦道：“智语长老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是被夺舍了吗？”
玉瑶“呃”了一声，瞥了身旁的毗昙一眼，含湖了两句，没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智语的坏话。
毕竟，方才那声“智语师兄”，她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彻心想了想，问道：“小玉，你说智语长老为什么执意要留下幻颜呢？”
当然是为了证明自己慈悲为怀，没有分别心，众生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啦！
这等美好又宝贵的品质，往常一直在身上，在心里，可惜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看不见，摸不着，心里肯定是十分遗憾的。
如今有了幻颜这个媒介，得以让众人知晓，可不得使劲展示个够本才行？
尊者越是反对，他越坚持，越能衬托出他的慈悲良善与众不同，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