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慌作一团。
偏偏就在新婚这天，新郎莫名其妙失踪了！
哪里都找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神奇的是，在吉时前，新郎竟自己回来了。
“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下人赶忙将他领到房间换喜服。
姑爷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地配合他们上妆换衣服。
大红色喜服穿在他身上，衬的器宇轩昂，貌若天神。
“姑爷长得真俊！”
不愧是汴州第一美男。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铜镜，有些僵硬地练习微笑。
“好了，新娘子那边快好了，快去接人吧！”
……
大门外，新郎站在轿子外面，目光款款地注视着轿子里的新娘子出神。
还是媒婆提醒了一下他：“新郎子，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接你的新娘下轿啊！”
男人回了回神，慢慢伸出手。
女人讲一只小手放在他掌心，踩着小板凳下轿。
他牵着她进去，整个人宛若在做梦。
这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他不是第一次成亲了！
算上这一次，他娶了师尊足足有三次。
前两次他心不在焉不情不愿，这一次换成了他算计来。
凰北城麾下眉眼，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他希望这个梦可以做的久一点，最好是一辈子。
媒婆在前头兴高采烈地叫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新娘子戴着盖头，从中间牵着一条红色花带延到他手心。
两人就要交拜时，一道嘶哑的嗓音倏然闯了进来。
“慢着！”
众人纷纷回头，望向这位胆敢出现破坏婚礼的人。
男人衣衫褴褛，脸上戴着个面具，露出来的唇瓣薄削苍白，他的眸色如浸润着北极寒风般的冷。
“大胆，哪儿来的乞丐，居然敢擅闯我幕府的大婚！”
男人一把摘掉面具：“是我啊，爹，你不认识了吗？”
这声音？
慕老爷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是……玉白？”
周围也传来一片唏嘘和叹息。
这脸也太鬼符画咒的可怕了吧！
跟鬼一样！
当然，更惊奇的是男人接下来的话。
“我才是玉白，他是假的。”
昨晚，他睡到后半夜，被人打晕，醒来就倒在一个破庙里，脸颊疼痛，那个神秘人把他的脸毁了，竟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代成亲。
他会取代他的一切，夺走他的一切。
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他以为没有了容貌他就不敢出现吗？
他错了！
他的瑟瑟必然同他一样，哪怕改变了脸，换了声音，他也依旧可以一眼就认出她。
前面的新娘子唰掀掉红盖头。
“是你？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纠缠不休？”
“瑟瑟，是我啊！”
形同厉鬼的男人紧张地上前。
“你别过来，我再说一遍，我喜欢的是他，对你永远没感觉，所以，请你放手吧，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哪怕你装成哥哥的模样骗我，也不会再上当。”
她转过脸，深情款款望着面前的帅气新郎：“哥哥，我们继续拜堂吧！”
她主动上前几步。
男人眼梢含笑。
接过她的眼神，道：“不用管他，继续！”
对面的媒婆讪讪地点了点头。
“夫妻交……”
“愿陪你三世，一世枕边书，一世怀中猫，一世意中人。”
“你说向来缘求浅，奈何你我情深，青甚至知几许，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只要一个一生，不能康慨赠予不对之人。”
“你说过，会陪我到青山白雪，双鬓斑白的，这些也都忘了吗？”
男人猩红的眸子彷若要流淌出血泪。
为什么那么痛苦？
他扶着胸口：“瑟瑟，这本该是你跟我的大婚啊！”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也是，他这张脸堪比鬼神，见之害怕。
他的瑟瑟那么胆儿小的一个人。
见此该有多害怕呀！
玉白强扯出一个笑，眸色深情：“那就祝慕小姐和所爱之人相守一生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他转过身。
好奇怪。
明明他从未拥有，却像失去了无数次。
这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鞭笞。
如同一段悲凉的前世今生。
玉白沉重地走向门口。
唰——
一股急切的风将他围住，有个人环住他的腰。
“笨蛋，哪怕你变成厉鬼，化作勐兽，我也能认得出你！”
玉白颤颤抖抖地转过身：“你，你认出我了？”
女人抱住他热泪盈眶：“对不起啊，说好了会一直喜欢你，结果，那么晚才认出你！”
她轻轻抚摸他脸颊，满眼心疼：“怎么伤成了这样？疼不疼？”
他摇了摇头：“不疼！”
他现在堪比舔舐蜜枣。
满身细胞的甜。
“撒谎，明明很疼的！”
她哭得不能自已。
他贴脸想要亲吻她眼角泪，又意识到自己这幅惨败难看的尊荣，最后还是只抬起手指：“别哭，你不知道，能杀我千百次的东西是你的眼泪！”
他百无禁忌，无所畏惧，独独怕她的泪。
“好，我不哭！”锦瑟拿起手绢轻柔地擦拭他脸颊处血污：“笨蛋，我要是认不出你了，你是不是就要抛弃我了？难道你觉得我只喜欢你的脸吗？”
“笨蛋哥哥，我喜欢你的人，喜欢你喜欢我的那颗心，同你一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依然爱你如初！”
将他脸颊的血污擦拭干净，锦瑟牵着他手走向高堂：“他才是我的相公，而他，是骗子。”
男人脸色难看：“锦瑟，别闹了！他根本不是我，这个人心怀不轨，你应该杀了他！”
“心怀不轨的人是你！”锦瑟大声喝道：“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说什么？”
“凰北城！”锦瑟眉心现出一抹红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前世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自愿这辈子再不遇见你，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的平静呢？”
“你恢复记忆了？”
“托你的福，我记起来了那段不堪。”
“不堪？”他沉痛：“你居然觉得和我的过往是不堪的？”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背信弃义背叛我吗？”
“不，不是的。”凰北城踉跄：“师尊，我是无心的，是他们算计我，你是知道的啊！”
“凰北城，昨日不可留，如果你不想我再恨你，那就离我远点！”
她牵着玉白的手：“我和他好不容易才结为夫妻，你又要来破坏我的幸福吗？”
“可是我也能给你幸福啊！”
“可我不想要！凰北城，回你的天界去吧，凤族需要你，而我有了他！”
“所以师尊，你不要我了吗？”
“我现在只想和玉白过完这一生！”
锦瑟深情凝望着面前的玉白：“我们重新成亲好不好？”
“好！”他点头。
凰北城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你看他现在，他配得上你吗？”
“我喜欢！”
锦瑟再次打击他：“我喜欢便是好的。”
凰北城：“……”
“那我就杀了他！”凰北城眼神闪过阴狠：“我和他长得一样，师尊可以喜欢他，也能喜欢我！”
“你杀他我就杀你！”
凰北城无措地盯着她：“师尊，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十倍还给你。”
锦瑟霸气护夫。
锦瑟指着门口：“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凰北城从她眼里彻底看到冷漠和疏离。
对他再无半点留恋。
凰北城笑出了声：“哈哈，师尊，你说得对，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他目光投向玉白：“真羡慕！”
玉白拦紧锦瑟的腰。
凰北城敛下眸底的那一抹不甘：“徒儿在这儿祝师尊此生幸福！”
“谢谢！”
凰北城一步一步抬脚往门口走。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周围的人总算松口气。
“他是谁啊？为什么和玉白长得一模一样？”
“刚刚他在这儿，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我腿都软了！”
那种气场，直叫人胆寒。
“爹爹，待会儿我给您解释，现在，先让我跟玉白哥哥拜堂好不好？”
“你……你确定他是玉白？”
慕老爷盯着玉白脸颊的划痕，胆寒。
“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要用心去感受。”
“我知道他是我的玉白哥哥就够了！”
锦瑟看了眼早就噤若寒蝉的媒婆：“重新来一遍！”
“……哦！”媒婆悻悻地点头。
外面。
凰北城并没有真的离去。
他只是隐了身站在某个角落看她。
他喜欢的姑娘终于要嫁给别人了！
他们长得一张脸，四舍五入就是嫁给了他。
“想祝你儿孙满堂，又不舍得。”
“想看你幸福，想给你幸福。”
“上天真是捉弄人，让两个有情人生生羯磨成了怨偶。”
“我终于是把你弄丢了吗？”
羡慕的眼神死死钉在新郎子身上。
那个位置，本来是他的。
也应该是他的才对。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喜事临近，洞房外热闹非凡。
那些朝着闹着想闹洞房的都被慕老爷支走。
“去吧，别让瑟瑟等急了！”老父亲招手：“这一次，可千万别再把她弄丢了！”
玉白郑重地点头：“嗯！”
玉白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他勐然想到什么，大声喊道：“凰北城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