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唐沅正在屋内休息,突然听到落雪院中好像有人。
但是黑灯瞎火的,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的确不小。
她实在是不敢一个人起身查看,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被子捂紧,留心注意听是否有什么动静?
听着那动静,似乎越来越近,唐沅不禁打了个寒颤。
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可笑,大夏天的还会打寒颤?
可是,这一次的世界是古代,是个草芥如命的年代。
自己呢,又是一个被家里人卖进宫的丫鬟,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就在唐沅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厢房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听着动静倒是不小,那人就在窗外站着,挺近的。
唐沅打算莫不作声,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
可是窗外的响声一直响着,大有你不出来见我,不把窗户打开,我就能一直敲下去。
无奈,唐沅只好把窗户打开。
一瞧,竟是太后身边的红莲。
“这么晚了,你能有什么事?”此时的唐沅害怕的连鞋子都没穿,裹着个被子就打开了窗户。
“哼!”红莲倒不是那这些规矩,那是太后身边的暗卫。
主子发话了,她当然得按照要求做事。哪里还分什么白天和黑夜?
看着眼前这个丫鬟倒是打算睡觉了,心里难免有些瞧不上她,“主子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又上下打量了唐沅一番,“幼!这段日子都还养胖了不少。”
“莫不是你以为出了宫、脱了奴籍,就可以远走高飞,不再为主子办事了?”
这红莲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人,一心只为了太后娘娘。
唐沅之前在宫里也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并没有和她多做计较。
把窗户打开得更大些,招招手,示意红莲进屋再说。
然后回到床前把鞋子穿上,给红莲倒了杯热茶,“喝吧。”
看着红莲还在那站着,唐沅只得上前去把她按在椅子上,再把茶水递到她的手中,“喝呀。放心,没毒的。”
“虽说是夏天,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你喝些茶暖暖身子,我再和你说,这些日子里来的情况。”
红莲乖乖的把一杯茶水喝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就知道这人的脾气就是这样。罢了罢了,不和她计较了。
“今晚老管家送完晚膳回来,说王爷同意找人医治他的腿伤了。”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但是我并不知道怎么联系太后娘娘。正好,今个你来了。”
“还要要麻烦你,回宫跟太后娘娘带句话。让太后娘娘找个合适的太医,来为王爷医治腿伤。”
两人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相互交流了一番,红莲就急着先回宫复命了。
之前来,她并没有告诉唐沅,太后娘娘私下里让自己调查对方的身世。
一来,也是为了让唐沅安心在荣光府里面,继续为太后娘娘做事;二来,毕竟自己现在的确还没有调查到可靠的消息。
瞧着红莲准备还继续翻窗,唐沅急忙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斗篷递了上去,“夜深露重,披着吧。”
“嗯。”
说完,三两下就翻出了荣王府的落雪院,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唐沅瞧着她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才把窗户关好,躺在床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过了会,也就睡着了。
原本以为红莲回宫后,和太后娘娘禀告,荣王愿意医治腿伤的事情。
很快宫里就会派太医荣王府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太后娘娘好像并没有这么着急的样子。
唐沅也只好在荣王府里继续等着。
时间如流水飞逝,不觉间已草长莺飞,百花争妍,春色怡人。
不想,这一等就等了接近一年。
终于是把太医盼来了,而且还是卫墨卫太医。
可惜的是,长烟姐姐并没有一同前来。
听卫太医说,长烟姐姐现在怀孕了,不适宜多出来走动。
在卫太医高超的医术之下,荣王的腿伤也慢慢治好了。
走起路来,瞧着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是,唐沅知道拖了这么长时间医治,多多少少会落下一些病根。
比如,风湿之类的。
荣王府里现在只有陆绎、老管家,许氏和唐沅四个人居住。
大多数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比如做饭、煮茶,还有些针线活。
这些难不倒唐沅。
每日和许氏在一起忙活忙活,一天的日子也很快就过去。
这日,唐沅正坐在落雪院中,靠窗的小几前用晨间从院里凤凰花瓣上接来的露水煮沸泡茶,荣王陆绎过来了。
陆绎看着眼前的女子,乌发雪颜,朱唇皓齿,融融浅笑,正正是应了那句诗:“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哼—”咳嗽了一声。
唐沅抬头一看,竟然是荣王来了,“荣王,你请坐。奴婢这就去给你上茶。”
陆绎倒也没客气,直接上前,坐在了一张四方矮榻上面。
他一手托腮手肘支在木画象牙楠木伏几上斜倚着,另一只手握着一卷书,正垂眼看着,只是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撇一眼眼前的女子。
这些日子,他知道了这个女子是母后从宫里派出来的。
也知道这人在荣王府中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惹事生非。
甚至从老管家的口中得知,自己那几双护膝、新鞋都是眼前的女子亲手做的。
他也曾担心过,唐沅会在那些贴身的衣物中做手脚,暗害自己。
可是,仔细寻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反倒是发现那几双鞋,从外观上来看与平常的鞋子无二。可她在纳鞋底的时候缝入了几层防水保暖的皮子,因而会很保暖耐磨。
而且,最近春雨绵绵,她还会和许氏商量着,时不时的做着补身子的药膳。
这边,陆绎的思绪越飘越远。
唐沅也沏好了茶,端了上来,“王爷,请用茶。”
陆绎的视线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前的女子几眼,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心下赞叹:好茶!
“嗯,不错。”
要知他平日里只喝味道稍显清苦的六安瓜片,但眼前的女子坚持绿茶寒凉,不宜多饮,便自作主张地泡起了性温的白茶。
想到这些,陆绎在落雪院中待不下去了,起身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