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恩怨这两个字，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仗着自己的脚受伤，陈远远在剧组工作人员古怪的眼神中，堂而皇之的休息。
“沈导到底什么意思啊？”
“昨天容觉摔那么惨都还在拍戏，他就蹭破点皮矫情成这样。”
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不停的传过来，脸上是针对陈远远显而易见的不喜。
大热的天气，陈远远躺在那，拿着冰咖啡，舒适的仿佛在海边度假，可谓拉足仇恨。
被数次点名的容觉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评语，已经在背台词，任凭陈远远投过来炫耀得意的眼神，连余光都不曾给他。
所有人都知道房磊和容觉几乎是形影不离，默认两人关系好，都忍不住凑到房磊跟前，明里暗里的让他多安慰安慰容觉。
虽然扯绯闻的手段教人无法接受，但平常搁剧组，他勤快又肯干，刷了不少好感度。
房磊抱着苹果橙子葡萄等一堆水果走过来，“喏，这是场务给的，说是慰籍你。”
容觉笑了笑，“帮我谢谢他们，不过我心里并没有不舒服。”
房磊挑挑眉，“你佛系的有点过了，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这宽宏大量？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
“我计较又能怎么样？”容觉轻飘飘的反问，“得不到任何结果的事情。”
房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的确，照如今的情况，陈远远一点小伤都能在沈斯年的眼皮子底下休息，足以证明身后真的有靠山。
他若是反驳，可能隔天就被黑成过街老鼠。
不划算。
何况容觉本身也习惯不争不抢，更别说去撕逼。
没这个念头，更没这个条件。
“唉，”房磊望天叹气，“该说什么？沈导无情？”
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也不怕被曝光。
“看副导演他们的情况，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沈导的作风，”房磊皱皱眉，“果然，在娱乐圈还是要看权势资本。”
再有名气，还是要为资本低头。
“这辈子，如果走到柳影帝那个位置，或许就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了。”
房磊在一旁喋喋不休，自我催眠似的灌心灵鸡汤，努力使自己振奋起来，重拾对演戏的热情。
“我爱演戏，我是最棒的，”
听着他略显幼稚的打气，容觉唇角挂着一丝笑，“我记得你的学校还有点名气，不论学什么专业，进入社会不缺机会，怎么会在影视城做群演。”
风吹日晒雨淋的，还会被导演骂图什么？
“你不感觉很自由吗？”
房磊张开双臂，“我爸我妈对我没什么要求，能养活自己就行，相比起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当社畜，我还是喜欢演戏。”
“演傻子演乞丐又不用什么脑子，还有钱拿有饭吃，这不比我去大城市做打工人强的多？”
听他振振有词的表述当群演的好处，容觉诡异的从中听出来狂热的信念。
他顿了下，道，“是很不错。”
房磊握拳，“当然，非常不错，我妈非常欣慰，还拿我在剧里饰演的背景板取笑我。”
听着他郁闷的抱怨，容觉能察觉到，房磊和父母的关系非常融洽。
两人相谈甚欢。
远远的，沈斯年推了推墨镜，红唇轻抿。
“他们状态都不太对啊。”
副导老梁皱着脸，“是因为天太热？”
“也有可能，”制片深以为然，手里拿着蒲扇扇风，“穿那么厚，状态好才奇怪。”
老梁撇撇嘴，“那不一定，回想我们那个时候，条件艰苦，有时候山里的戏，搭着帐篷，那蚊虫都能把人咬死，演员都能熬下来。”
说着，他看了眼因为天气炎热而微微露出不耐烦的童苒，“哪像现在，好吃好喝伺候都还不行。”
“哎？可不能这么比，今时不同往日，”制片摇摇头，“现在有粉丝买账，看脸就够了，要什么演技。”
“那也不能太差。”
说着，老梁委婉而坚定的暗示沈斯年，“那种崩人设还德行有亏的艺人最好是避而远之。”
制片咳嗽几声，“你看你，提这些干什么？沈导有她的论断。”
后期也迅速接话，“就是就是，沈导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沈斯年脑海里根本没有装进去任何有用信息。
突然被点名，她涣散的眼神逐渐归拢，语调懒散，“只要拍摄期间不出问题，拍摄结束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
副导演示意她去看躺在那跟大爷似的陈远远，皱着眉，“他，演技不行，搞事从不缺席。”
沈斯年低着头没出声。
就在副导演以为自己逼太紧的时候，沈斯年抬手。
“这是什么？”制片愣住，反问。
她的手机屏幕对着几人，上面打了七位数。
沈斯年面无表情，“他给的太多。”
副导演，“我……”
制片，“啊这……”
几人哑口无言。
心里想说你难道还缺钱吗？
后来想想，谁会嫌弃钱多呢。
摄像表情复杂，“沈导，难怪你把机器差不多换了一遍。”
甚至盒饭都开始讲究荤素搭配，营养搭配。
标准三菜一汤加饭后甜品和水果。
妥妥的高档盒饭。
沈斯年一本正经，“我这也是为了剧情效果着想。”
说的冠冕堂皇，他们差点就信了。
不光导演他们难以置信，连宁悦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以为你会为了美色昏头，结果你竟然私底下收钱，也不怕被爆出来？”
“投资商正常参与，”沈斯年似乎并不觉得愧疚，格外坦然，“有合同。”
“什么时候签合同了？”
当初所有投资商签合同时他们在场，别想蒙混过关。
沈斯年又是一阵鼓捣，“没关系，口头约定也算。”
宁悦只感觉眼前一黑。
“口头约定？你不怕他们反咬你一口？”
“怕什么？我身后有人。”
宁悦瞅着她镇定的神情，捂着心口哀悼，“有人什么有人？再有人你能挡得住小人偷奸耍滑？能不能不要太自信？”
沈斯年会听吗？
不，她不会。
她只会抬手揉揉耳朵，语气淡淡的说一句，“我知道了。”
满不在乎的态度实在教人气的牙痒痒。
……
一群人聚集仿佛在商讨什么大事，这让在休息的童苒起了疑心。
“小敏，你去打听打听。”
她示意助理凑过去听听，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导演副导演还有监制后期他们都围在那听。
小敏踮脚看看，为难道，“没有员工过去，应该是沈导清场了，我不敢去。”
“杨晟去哪了？”
童苒也知道助理胆小，转个眼就想起来不知所踪的杨晟。
“在休息室吧，没有看到人出来，外边这么热，童苒姐，要不我们也回去？”
“本来沈导就对陈远远不满，如果我这时候再惹她，恐怕会落得难堪。”
童苒看了眼不远处的陈远远，皱了皱眉，“他和容觉到底什么事？”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傍上大款就给她甩脸色，还爱搭不理的，别等我抓到你的把柄。
尚且不知她内心想法的小敏抓抓头发，说，“听别人说他推了容觉，容觉脸上都划出来一道疤，今天按照陈远远的话来说，就是容觉报复的推他。”
熟知陈远远秉性的童苒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她轻嗤，“还真是个傻子。”
被坑还在沾沾自喜。
小敏反应迟钝的“啊”了声。
童苒立即收敛了脸上讥讽的神情，重新变回那个温婉大方的当红小花旦。
“最近粉丝可能会在影视城出现，你这边机灵着点。”
小敏迅速点头，“童苒姐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