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斯曼教授咚的一声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金属酒杯，酒杯中并没有剩余的酒液，所以哪怕重重的一掷也不会有酒液飞出来。
这是教团的机密图书收藏室，藏书都是价值连城的孤本或者隐世禁书。而斯曼教授则顶着一个大光头提着一瓶酒和酒杯就在这里大喝特喝，并且借着酒劲不断抱怨着。
“你可是首席教授之一，陪伴教团长的任务自然是顺利应当。”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沉重厚实的木门只有在关门时才会发出咬合的声响。
“咦？巴顿教授你怎么会来这里。”斯曼教授十分意外老朋友的到来。
巴顿教授捋了捋自己一头精干白色板寸，“我是来查阅一个最新监测到的法术波动是什么的，在教团里展开了一个极其隐秘又可怕的法术，如果不是我那时正好在附近还真感觉不到。”
“嗨……”斯曼教授再次掷了掷手中的金属酒杯，“你那时候是不是在幽灵小街附近嘛！”
“唉？！”巴顿教授猛点头，“你怎么知道的？我那时候还纳闷呢，那伙最喜欢吓人的幽灵怎么都闭不出户了，然后就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魔法波动，那时可是吓得我一个激灵呢。”
“这就是我在这里喝闷酒的原因啊……”斯曼一脸苦涩的看着巴顿教授。
“斯坦你啊，你还是那么喜欢乱用一些莫名其妙的法术么？”巴顿教授叹了一口气，“要知道你自己都已经把自己玩成现在这样，你要知道，在你用那个毛发生长的法术对着自己用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那个法术卓越的除毛效果，可是我依旧没料到还附带抛光效果。让我猜猜，你这次用了某个让街道热闹的引导性法术么？”
“我真想也对你使用一次，让你也变成和我一样的光头！”斯曼教授恶狠狠的说，“你也是缺心眼，我会因为那种事情来这里喝闷酒么？”
“那是因为你的光头伤害了教团长的眼睛，她把你给开除了？”巴顿教授依旧毫不妥协。
“才不是……教团长总是让我陪她散步，说什么我散发的光辉能照耀前行的道路……”斯曼一脸苦涩的搓揉着自己的光脑袋。
“哈哈哈……”巴顿用爽朗的笑声作为回答。
“不不不……被你弄歪了思路。”斯曼的面色变得严肃，“你感觉到的那股魔法波动，是教团长大人对一名缝合怪使用了‘MorsNáto’，并且让那名叫做黛丝的缝合怪由我带领。你知道么，当我弄清那条魔咒文的作用之后，我吓坏了……”
“你是说‘毁灭即是新生’那条魔咒文么……”巴顿从口袋中抽出一卷包裹在厚重石英之中的古卷放在斯曼面前的桌子上，“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你要找到的东西我早已经替你找到了。”
“是‘向善者的锦卷’么？我觉得只有这东西能救我了……”斯曼教授立刻接过那被封在透明石英中的古卷。
“没错，我在魔咒文生效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两股极端的力量，所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魔咒文，但是还是去找到了这个。根据史书记载，所有被极端力量的产生都是两个极端的开端导致的，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个增加‘好起因’几率的东西了……”巴顿教授敲了敲桌子，“你看过那个黛丝的资料么？我觉得危险性实在是很高，我得向教团长报告，让她取消这个魔咒文的继续生成，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应该清除掉这个威胁。”
斯曼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教团长的决定，魔咒文也是仅仅教团长这种大贤者级别的家伙才能使用的终极魔法表现形式，我们根本不知道教团长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我并不认为教团长做的对！”巴顿猛的按住斯曼准备继续喝下的酒，“你我都知道那条魔咒文有多危险，我们虽然不是教团长一样的大贤者，可我们是导师，我们教书育人的经验充足的很，我认为危险的东西不能掌握在一个孩童的手里！甚至那个孩童都不会使用它！”巴顿教授异常的激愤，此刻作为一名师者的骄傲正在爆发。
斯曼教授脸色阴沉，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又泛滥下去，一时间安静能听见两人带着不同情绪的呼吸声。
“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激动啊……”两人之间的安静持续了许久，斯曼再次抬起了酒杯浅抿了一口，“就算事情向着坏处发展，坠入深渊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啊……”
“你就想看着一位尚在花季的生命就这么坠入深渊么？如果世界上又多了那么一场悲剧，就算在家乡的田野上也闻不到沁人的香味了吧……”巴顿教授使劲的按着放在桌上的古卷，“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必须得告诉你，现在你就是在拯救一个生命。你需要做的不过是和我一起去教团长那里一趟，让她收回她的魔咒文，在魔咒文还未彻底扎下根之前。”
“那如果不能收回呢？你想做什么？”斯曼教授抬起头来，大声的质问。
“如果不能移除，我们就得告诉教团长，这是个祸根，趁早清除以免后患，也是救她的一种方式，是解脱。”巴顿教授说这话的时候冷的好似有凛冽的寒风。
“你要是不去，我先走一步。”巴顿转身的很慢，他在等待自己好友的判断。
斯曼的脑子很乱，但是他还是抓住了巴顿的肩膀，把他掰正过来面对着自己。
“就算坠入深渊……”斯曼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巴顿的眼睛，“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斯曼知道自己好友的性格，直爽又凛冽，凡是遇到什么事情，他会等待自己的决定，这时候自己必须考虑清楚每一个字，用最准确的话语说服他。
“好，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巴顿把手也搭上了斯曼的肩膀。
“真的，就算是坠入深渊，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啊！”斯曼用力的捏了捏老友的肩膀，“我知道的事情，绘告诉我在她被人群围住的时候，她丢下了自己手中的剑，虽然害怕的一塌糊涂的，但是她还是笑着跪坐在了地上接受。”
“我们作为师长，总不能决定学生自己的命运吧……”斯曼笑着说。“我们要教他们好的东西，告诉他们世界是多么美好，哪怕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消极又讨厌的东西，可是他们不还有我们么？作为一个老师，在成为老师的那一刻起，不就做好了保护正在成长的学生们的准备么？用我们自己的胸膛和肩膀！”
沉默持续了良久。
“好吧，你赢了……”巴顿教授拍了拍斯曼的肩膀。
这就是身为师长该做的事情，学生是幼小的雏鸟，老师们张开强有力的翅膀替他们遮住他们难以接受的风雨，哪怕电闪雷鸣，也会告诉学生闪电与黑暗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