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推昭仪娘娘下去的......”
云静姝抬起手，顺子便停了手，将沾了血的竹板扔给宫人，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又站回了云静姝的身后。
“太后......饶命......”
晓岚眼睛一闭，眼泪淌下，终于说了出来，“是奴婢......推昭仪娘娘下去的，与......与贵嫔娘娘无关......”
顺子和梅行对看了一眼，梅行走过来，对云静姝低声道，“这个晓岚家里有个重病的弟弟，上个月还听到她在到处借钱给她弟弟治病来着，后来没听着声了，估计是收到银子了。”
晓岚没听到梅行的话，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是昭仪娘娘深受恩宠，她殿里的宫女平常也是嚣张跋扈的，动则对贵嫔娘娘冷嘲热讽的，还经常打骂奴婢，奴婢心生怨恨，这才动了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与贵嫔娘娘无关。”
“太后，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甘愿领罪。”晓岚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就算你一人担下罪责，但古贵嫔是你的主子，也不是全然无过。”云静姝冷声道，“叫贵嫔进来。”
晓岚惊愕抬起头，“太后......”
“若是由得你们胡来，这宫里还有规矩和法度吗？宫女晓岚谋害尚昭仪，赐死！”云静姝挥了下手，“把她带下去。”
顺子便张罗了人把晓岚带了下去，一路都还能听见晓岚求救的呼叫声，在这个冬日里，格外瘆人。
古贵嫔走进慈宁宫里，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晓岚吐出来的一滩血，她的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臣妾......参见太后。”古贵嫔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面上还尽量维持着镇定。
云静姝掀开眼皮子，瞭了她一眼，“晓岚已经交代了，尚昭仪摔下揽月楼一事，正是她所为。”
古贵嫔的手在身侧轻微的抖了一下，她捏紧了拳头，“是臣妾失职，竟没有看出这丫头的狼子野心，求太后责罚！”
“你是该责罚，但不是失职之罪！”云静姝站起身，走到古贵嫔的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哀家曾经告诉过你，别自作聪明耍小手段，你怎么就不听呢？”
古贵嫔被动得抬起下巴，望着云静姝透着冷光的双眸，在那双彷若洞察一切的双眼下，古贵嫔那些肮脏的心思，彷佛全都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太后，臣妾不懂您的意思。”古贵嫔暗自咬牙，却不小心咬到嘴里的肉，刹时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鲜血的味道，让古贵嫔清醒了一些，“太后，您是怀疑晓岚是臣妾指使的？”
“臣妾和尚昭仪同处一个宫中，虽然平日偶有摩擦，但深仇大恨是没有的，臣妾为什么要害她的命？且不说臣妾根本没有做过，太后就算是怀疑臣妾，也得拿出证据，否则不能服众。”
“呵。”云静姝冷笑，甩开古贵嫔的脸，“你这招对别人来说，兴许管用，但这里是慈宁宫，任何事情，哀家一人说了算！”
“你料定了年节期间，哀家会碍于诸王和朝臣都在宫中，不敢大肆追查，所以才挑中了揽月楼这个机会暗下毒手，你以为那个宫女为了自己重病的弟弟，会甘愿为你顶罪，所以才敢肆无忌惮。”云静姝缓慢的绕着古贵嫔走了一圈，边走边说道，“你以为哀家会任你湖弄吗？”
“来人，拟旨！”
古贵嫔惊慌的望着云静姝，“太后，臣妾什么也没有做，太后，您不能毫无理由的处罚臣妾！”
云静姝没理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古贵嫔纵容宫女暗害尚昭仪，致尚昭仪受伤，又多次在慈宁宫以下犯上，从今日起，降为答应，若有人为她求情，从罪处理！”
“太后！”古贵嫔拉长了嗓子尖叫一声，“您怎么能......”
太后不仅降了她的位份，还不许任何人为她求情，这样一来，后宫里就没人敢和她来往了，就是她的父母，也不能为她多说一句。
“太后！臣妾是冤枉的啊！太后！求您饶恕臣妾！”
云静姝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带下去，哀家累了，若今日有人来慈宁宫，一律不见。”
“太后，求您饶恕臣妾！”
“太后——”
哭喊着的古贵嫔被扔出了慈宁宫外，一夕之间从贵嫔降为了答应，她狼狈得很，好像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像似在嘲笑她。
“贵嫔，咱们回去吧？”贴身宫女小声劝慰道，“天这么冷，您别冻坏了。”
“还什么贵嫔？”古贵嫔自嘲一笑，“我现在就是个答应了！这后宫里肯定人人都在笑话我，看着我一朝落魄成了这样，哈哈哈——我现在只是个答应了......”
“您别伤心。”宫女见古贵嫔的眼泪落个不停，拿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我们回去之后，便给古大人写信，请他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说不定事情还有的转圜。”
古贵嫔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绝望至极，“哪里还有什么转圜？这是太后的旨意，连皇上也不能置喙，父亲要是知道了，该觉得我给他丢人了，他哪里还会替我说好话？尚昭仪是皇上心爱的女人，她受了伤，皇上说不定还会迁怒于古家，我以后——就是古家的罪人了！”
宫女见古贵嫔神智都有些异常了，不敢再劝，只能一路扶着她回到了自己宫里。
很快，太后的懿旨就过来了，古贵嫔降为了答应，答应的位份是不能再住在这里殿中的，所以管是太监便勒令她们搬到更远的宫殿里去。
古贵嫔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窃窃私语，她不由得死死攥住了自己的帕子，指甲都陷到肉里了，却也不觉得疼。
她以前有多么嚣张专横，如今就有多么的被人耻笑，那些讥笑讽刺的声音，犹如一根根的刺，狠狠的刺入她的肉里，心口上，再狠狠一搅，拉出来时，她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答应！”宫女回头看见，连忙去掰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