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若烟和牡丹绣春聊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疲乏，再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她靠着车窗眼皮渐重，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嗓音染着困意，“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再叫我。”
牡丹拿起旁边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声音柔柔的，“娘娘放心睡吧，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呢。”
若烟含湖地“唔”了一会儿，没了声音。
车内气氛极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轱辘声。
牡丹和绣春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找绣春，是李明德。
他透过帘子瞥了眼沉睡的若烟，声音压低了些，“绣春，陛下让你过去一趟。”
绣春神情未变，平静点点头，弯腰跳下马车。
牡丹若有所思。
陛下找绣春做什么？
……
绣春去了没多久便返了回来，神情带了一丝沉重。
绣春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陛下找你做什么？”
“你想知道？”绣春唇角微动，语气木然。
牡丹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想到什么，瞥了眼若烟，神色慎重起来，斜了眼绣春意有所指道，“绣春，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可你现在的主子是皇后娘娘，这你应该没忘吧？”
绣春眼神古怪看了她一眼，牡丹清了清嗓子，索性将话敞开了说，“我是不知道你给娘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我牡丹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罢，她以为气势十足地抬了抬下巴，眼神警告。
绣春沉默片刻，漠然“哦”地了一声。
牡丹：？？？
哦？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瞪着眼睛，神色不忿。
绣春有些好笑，牡丹这姑娘，性子泼辣脾气火爆，是有些聒噪，不过心眼儿却不坏，在想什么都写在她那双眼睛里。
金吾卫就绣春一个女子，她没什么和同龄女子相处的经验，偶尔逗逗这丫头，倒是挺有意思。
“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她语气悠悠，抢在牡丹暴走前开口，“咱娘娘没你想象中那么傻。”
牡丹反应了一会儿，眼睛一瞪，“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说过娘娘傻了？
“你不是想知道陛下说我去说了什么吗？”她轻飘飘将话题转移，牡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绣春挑着笑，眉眼冷下来，“这一路警醒点，有人想对皇后娘娘动手。”
牡丹猝然瞪大了眼，眸色惊骇。
*
若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依旧是重叠的青山，和看不见尽头的官道，荒无人烟，偏僻的很。
山中寂静，只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一两声鸣叫，莫名有点渗人。
若烟放下车帘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牡丹十分体贴地抬手在她肩上按了起来，她懒洋洋闭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娘娘要不再睡一会儿，还早呢。”牡丹出声提议。
若烟摇头，“这是到哪儿了？”
绣春抬手将一份地图给展开，抬手一指他们现在的位置，皱了皱眉出声，“走了还不到一半呢，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赶到粟城了，搞的不好，恐怕还要露宿这荒郊野岭。”
若烟伸着脖子看了看，复杂的地形图看得她头疼。
她收回视线，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也行，正好我还没有试过露宿的滋味呢。”
就是不知道，这山里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乐观。
中午，众人在一处河边扎营歇脚，顺便解决午饭问题。
若烟从马车上跳下来，活动着筋骨伸了个懒腰。
“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痛……”她嘶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嘉贵妃等人，上前几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嘉贵妃朝若烟眨眨眼睛，“出恭，娘娘要一起吗？”
若烟摸着下巴乐了，有种上学的时候女同学结伴上厕所的感觉，她点点头，“那一起去吧。”
正好她也憋了有一会儿。
牡丹绣春一左一右，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若烟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
这两人向来跟她形影不离。
“我也去，我也去。”
“那我也一起吧。”
一群莺莺燕燕往树林子里走。
侍卫们不好跟上去，却也不敢离得太远，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赶过去就糟了。
几人的距离隔的稍有些远，若烟动作快上一些，牡丹和绣春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到。
她抬步走过去，还没到，便听到一声尖叫响起。
“啊——”
惊恐万状。
她脚步一顿，牡丹和绣春下意识看过来，见若烟安然无恙，眼里同时闪过一丝庆幸。
若烟皱了皱眉，“这声音，好像是笙妃的？”
几人对视一眼，抬步朝某个方向走。
绣春抬手挡了挡，不动声色走到若烟前面去，牡丹则护在她后面。
若烟满心放在笙妃那边，没注意这个细节。
几人走近，笙妃跌坐在地上哭啼，嘉贵妃和宛嫔先一步赶到那儿，没人安慰她，嘉贵妃眉眼不耐，指着面前一副白骨，“瞧你那点儿出息，一惊一乍的，这就是动物的骨头！”
她瞥了眼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笙妃，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的，指尖搭上去按了按，眼神厌恶且不耐，“哭哭哭，还有完没完！”
笙妃小声抽泣着，“动物的骨头也吓人啊……”
嘉贵妃白眼快翻到天上。
若烟正打量着那具白骨，看上去像是鹿的骨头，骨骼比较大，看上去有些时日了，笙妃应该是无意撞见，然后尖叫出声，引得大家前来。
身后一阵动静，若烟似有所感扭过头去，就见楚逸轩裹挟着一身冷气赶来，身后远远缀着浩浩荡荡一群人。
对方的眼神沉的可怕，在她身上定了好一会儿，看的若烟头皮发麻，一头雾水，他走上前来，皱着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怎么回事？”
若烟指了指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笙妃：……大哥你重点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