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柳潇潇问白墨非:“你家有多少口人？家里住在福州哪？家里边主要做些什么？家里有些什么规矩？”
白墨非问:“怎么？要查家底了吗？”
柳潇潇说:“不是查家底，是好心中有些数。免得去了做错事。”
白墨非今天一早，那腿神奇般不疼了，走路也不再一瘸一瘸的了。这会儿，正跷着腿吃面油果子呢。
白墨非想想，也对，柳姑娘既然要去他家，是得先了解下情况，他便放下手里的面油果子，将家里大致情况跟柳潇潇说了一遍:
“我家主要人有我祖母，我娘，我二娘，我三娘，我四娘。至于家里其他人，不知道有多少。”
柳潇潇笑:“你家共有多少人你都不知道？”
白墨非用手巾擦手上的肉:“真不知道，没数过。”
银锁也笑，银锁说:“这是真的，公子是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柳姑娘，这个你问萧青，萧青应该知道。”
柳姑娘便问萧青问:“萧青，你们家除了你公子说的这几人，还有多少人？”
萧青想想说:“大约八九十人，确切我也不太清楚，得问孙管家，孙管家那有名册。”
柳潇潇和秀秀都吃了一惊:“你们家怎么还有那么多人？”
萧青说:“我们护卫加门房，有十八个。各位夫人身边的婆子丫环厨子各八九个，就有四五十多人了。公子身边的银锁和婆子，院子里还有管花花草草的匠人，负责泔水的，负责浆洗的，还有绣娘，再加孙管家和五六个干粗活的男人，可不就是八九十号人了！”
“还不算外面铺子雇的掌柜和伙计。外面铺子几十个，那人更算不清了！”
柳潇潇和秀秀听得有些吃惊。
秀秀问:“这么多人一起住着，那房子一定很大吧？”
一百号人呢，屋子小了能住下吗？
白墨非点点头:“我家是老宅子，就在福州福井街。家里是个三进的院子，现在里面有些小院子还空着。”
“我祖母住在三进里，三进还住着我三娘，我四娘，都是各自独立的小院。我和娘还有二娘，现在住在二进里，也是各自的小院。一进萧青他们住着。”
柳潇潇心想:家里养着这么多人，那这家里必定做着很赚钱的买卖。
柳潇潇问白墨非:“你家做得究竟是什么买卖，很赚钱吗？”
白墨非说:“我们家里原先主要做些粮油生意和绸缎生意。我娘现在管着我家祖传的粮行。二娘管着绸缎庄。”
“后来又开了瓷器行。三娘管着瓷器行。去年，四娘闹着闲不住，说也要做点什么，就又出钱开了几间香粉铺子，香粉铺子就由我四娘管着。”
柳潇潇听得咋了舌:“你家做这么多生意？”
白墨非点点头:“不多。还有好多生意没做，茶叶，调料，木器竹器，首饰古玩……我家都没做的。”
“咱们福州，本来就是贸易地，还有个名叫商州。世代经商的多，十家有八家经商。十分繁华，你去了便知道了。”
银锁补充:“咱们白家在福州，也挺有名的。福州流传有一句歌谣，黄白陆，红周周。黄白陆，指的是黄家咱们白家，还有陆家。这红周周，是宏家还有大周小周家。都是福州有名的商户。”
柳潇潇和秀秀明白了难怪白公子这么阔绰，住客栈住最好的房间，点菜就他们几个，也得点十来个菜。敢情家里是真有啊！曰进斗金啊！
柳潇潇问:“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你二娘三娘四娘就没生孩子？”
白墨非摇头:“没有。我娘生了我据说身体受了损，后来再没生养。我祖母和我娘张罗，便给我爹娶了二娘来，想开枝散叶。我二娘原是我娘的丫环。”
“后来等三四年，二娘没生养。我爹就从外边又娶了三娘来。三娘也没生养，最后四娘刚娶来没多久。我爹还没了。我祖母说:我们家三代单传了。”
“我爹没了，我娘她们还劝三娘四娘走，说给她们一笔银子。三娘四娘年轻，可以再找个好人家，我三娘四娘没走，也留了下来，说就守着白宅守着我过。”
柳潇潇现在终于理解了白公子为什么这么大了，身上红一小块，他祖母都要心疼半天。三代单传，自然是看得金贵无比。
看来以后还真是得对他小心些。免得遭人厌恶。
白墨非问柳潇潇:“你爹你娘呢？你家其它人呢？”
他也奇怪柳家怎么只有柳姑娘和柳老太爷两个。
柳潇潇说:“我没见过我爹我娘。我自小和我爷爷在一起。听我爷爷说过一嘴，说是我爹和他分家了，说我娘死了，不过他说我还有个弟弟。我从没见过。”
柳潇潇想起来个事，她问白墨非:“你们家这么多娘，那关系好吗？”
白墨非说:“好，挺好的，我娘和那三个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有时还在一起打牌。生意上的事，她们也互相商量着。”
柳潇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白公子，你家有哪些规矩，或习惯？”
白墨非想想:“我们家早上，都会去祖母那请安，陪祖母吃早饭。”
白墨非说:“不过我时常不去。”白墨非时常不去，是因为他要么不在家，要么就喝醉了起不来。
白墨非又说:“下午，各小院自个吃自个的。我住的院，没开伙，我就去娘那或其他几个院或祖母那吃饭。不过，我一般不在家。”
他挠挠头，又仔细想下:“至于规矩，好像我们家没什么规矩。”
银锁笑:“哪能没规矩？我们白家规矩可严了。做错了事，那是要受罚的。还有家罚呢！那皮鞭抽得一条一条血印。还有罚跪！一跪半天呢！”
“公子自是没规矩的。老夫人和几个夫人把他看得跟他掌中宝一样，生怕他饿着冻着累着伤着。什么规矩对他，都没用！”
柳潇潇点点头:三代单传，只有这一棵独苗。万贯家产，全靠这独苗继承。可不就是掌中宝吗？
难怪萧青会说自家公子是被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