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柳媚娘、风铃都浑身是伤。但她们没有后退一步，剑锋之上，沾满了数十人的鲜血。
张奇手里的剑都砍卷刃了，一边砍还一边喊道：“哈哈哈哈，老子当初从西林州砍到楚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们今天来的人有点少。”
“那你眼睛干不干？”胖子问道。
“以前挺干，后来沈神医在狱里给我配了个叫眼药水的东西，就好了！”
“那么神奇？我若能活着回去，定要沈神医给我也配一个！”胖子苦笑。
在场的人闻言眼神一黯，他们都知道今日一战，凶多吉少。
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把命交代在这里。但他们没有后退的选项，所以杀的颇为疯狂。
这群人疯狂的姿态，把贺承运的家丁们吓得不轻。
“这些人都是疯子！”
“别管他们，去杀曹智！”
一声令下，几个蒙面黑衣人都冲向曹智。
虽然中途有好几人倒在剑锋之下，但最终还是有一个黑衣人成功冲出去，手中长剑直指曹智而去。
曹智想躲，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能躲开武林高手？
眼见着剑锋即将刺入，张奇的身影陡然冲过来，挡在曹智身前。剑锋瞬间刺穿他的身体，然后擦着曹智的身体而过！
一瞬间，血流如注。
“老张！”胖子红了眼，他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但也讲义气。
跟着张奇一起经营武斗场，二人早已有兄弟情谊。
所以，尽管兵器早就被打落，但他还是赤手空拳冲上来，从身后锁住蒙面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肘击，一击一击打在胖子的肚子上，胖子被打的口吐鲜血也不松手，最后竟是将黑衣人生生拧死！
“老张，你没事吧？”
“小伤罢了。”张奇声音虚弱，那一剑刺穿他的侧腹，伤势不轻，但不致死。
众人连忙围拢过来，防止再有人偷袭曹智。
“谁还想死？”柳媚娘杀红了眼。
“疯子！”蒙面黑衣人们彻底怕了，这才转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扔下一把火，将这里积聚的尸体点着！
毁尸灭迹！
禁卫军被惊动，纷纷聚集而来。
“我们也快走。”五路鬼的人喊道。
一行人，跌跌撞撞去了京城大狱。今天，沈云帆特意灌醉了守大狱的狱卒，所以一行人顺利进来。
等到了地牢，呆滞的曹智才恢复了些神采，苦涩道：“沈兄，原来是你救了我。”
“是他们救了你。”沈云帆叹了口气，赶忙给众人处理伤势。
五路鬼领头的人跟个机器一样，语气淡漠报告着此次的伤亡人数。红尘阁三十人、五路鬼四十人，一共去了七十多个兄弟，死了四十二个。
至于贺承运的家丁，接近两百人，最后只有十数人逃走。
看似赢了，但也是惨胜。
因为沈云帆能动用的势力只有这么多，这一次几乎把老本都赔上去了，当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沈云帆叹了口气。
曹智心中既自责又绝望，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说：“沈兄，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今天发生的一切，几乎击溃了他的求生欲。
沈云帆盯着他，冷冷道：“杀你全家的人，是贺承运。”
“定国公，他为什么……”
“因为你们挡了他的路，贺承运与郑国勾结，带兵回来，就是为了谋反。你家的两万御林军，是他唯一的威胁。”
“一旦贺承运成功，京城失守，郑军里应外合，南魏定然覆灭。届时，国将不国，南魏定当生灵涂炭！”
曹智闻言怔了怔，紧接着自嘲似地摇摇头：“可这，与我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关系？”
“或许，南魏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你不想复仇吗？”沈云帆目光如炬。
“我如何复仇？”
“御林军依旧听曹家人的话，只要你一句话，御林军定当揭竿而起，贺承运必死无疑。”
“你说的不错。”曹智眼睛亮了几分。
其实他并非傻子，只是还沉浸在全家惨死的伤痛中，所以思维麻木了。现在被沈云帆点醒之后，他的心思才活络起来。
曹家最大的底牌御林军，还没有覆灭！
无论是谁敢动曹家，都得掂量掂量这个底牌！
但思索片刻，他又盯着沈云帆，问道：“我如何相信你？”
要知道，今夜杀他全家的人，身份隐藏的很好。仅凭沈云帆一番话，根本无法确认那是贺承运的人。
万一，这一切都是沈云帆自导自演怎么办？
先杀他全家，又救下他，骗他去让御林军对付贺承运。这若是沈云帆的算计，那他曹智岂不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见着曹智警惕的样子，沈云帆猜到他心中的顾忌，摇摇头也不解释。
他只是转身，继续给几人处理伤势。
柳媚娘坐在凳子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很不舒服。
沈云帆见状，便抱着她轻声道：“对不起。”
这下子，柳媚娘先前积攒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一向沉稳老练的柳媚娘，居然靠在沈云帆的胸膛哭得梨花带雨。
今夜，红尘阁死了太多人。那些，可都是柳媚娘生死与共的同袍。
听着她的哭声，周围众人的眼中也都多了几分悲伤。
五路鬼的人低着脑袋，身子也微微颤抖。
胖子见状，劝道：“兄弟，那娘们儿哭一哭就算了，咱们男人可不能哭。”
“谁说我是男人？”五路鬼的人白了胖子一眼，声音无比沙哑。
“你这声音还不是男人？”
五路鬼的人闻言，直接摘了鬼脸面具，露出那张清秀的脸。此人，正是好多天前，在医馆伪装成柳媚娘刺杀沈云帆的那个女人！
她名为乔念，是五路鬼的管事之一，擅长变声绝技。
那天在梦春楼跟沈云帆接头的人也是她，所以还闹出点意外。当然，如今的她已经遵照刘诚的手谕，归顺沈云帆。
五路鬼的人，只懂得忠诚。
今日死了那么多人，乔念心中也有着压抑不住的悲伤，现在摘下面具之后，她也忍不住了，拉过旁边的胖子就哭了起来。
胖子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身上的伤都感觉不疼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跟女人亲近。
今天这趟，来的不亏！
看着这一幕，曹智咬着嘴唇，沙哑着开口。
“我知道了，沈兄，我会去找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