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沈云帆出宫之后，独自到了一处没有生意的茶馆，要了两壶茶，才淡淡道：“陈老，别躲了，出来喝杯茶吧。”
陈子材的身影从暗处出现，大大方方坐到沈云帆跟前，两人便喝起茶来。
“你今天的内力，相比于昨天更加浑厚了些。”陈子材一见面就说道。
“嗯，我也正想问此事。”沈云帆认真道，“我身上的内力，为何又有进步？”
“可能跟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关。”
“走火入魔？”沈云帆傻眼了。
“你不知道吗？”陈子材把昨晚的事情说了说。
沈云帆这才知道，他昨晚看似睡着做梦，但实际上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挺过来。
陈子材沉吟道：“新人习武，基本不可能走火入魔。你有那般症状，很可能是因为两个缘由。”
“什么缘由？”
“其一，你的悟性绝佳，对剑法领悟极快，所以刚一接触就走火入魔。其二，则是跟你这莫名其妙的内力有关。”
沈云帆听到第一点还挺高兴，心想自己难不成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再听到第二点，他则是陷入沉思。
他的内力，几乎可以确定来源于当初被逼喝下去的上兽血。
当初他只觉得那是蛮族弄出来的毒药，并无蛮族传说中的那些玄乎功效。可现在看来，那上兽血似乎真的不简单。
先前在楚州被小蝶按摩之后，他便能够感知到身体中的内力。
后来跟郑婉奕的几次缠绵，他越发地熟悉操控内力的感觉。
而昨夜之后，他的内力更是长足进步。
这样平白无故而来的力量，让他心中有些警惕。
这时他便不加隐瞒说了说上兽血的事情，又问道：“陈老，你以前可曾见过类似的情况？”
“这……我倒是听闻过有些灵丹妙药，服下去之后能凭空增加内力修为。你吃的，会不会是类似的东西？”陈子材猜测道。
“有可能。”沈云帆点头。
两人讨论半天，也没个确切的结果。
喝了会儿茶之后，陈子材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了，沈大人，有件事我要跟你聊聊。”
“陈老折煞我也，我是后辈，您叫我小沈就行了。”沈云帆挠挠头，被陈子材这突如其来的正式称呼弄得有点受宠若惊。
陈子材只是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十年前我输了武道大会，跨越三个国家，最后心灰意冷来到南魏京城。”
“那时正要过年，各家各户都在家里吃年夜饭，我一个人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街头，差点活活冻死。”
听着这段过往，沈云帆忽然有些感慨。
在这乱世，哪怕是强如剑尊的高手，也有濒死的时候。
陈子材仿佛回到了那天一般，认真说道：“就在那时，我碰到了一对母女。她们给了我吃的，还亲手帮我生了一堆火。”
“她们是皇室的人？”沈云帆问道。
陈子材如今对魏青忠心耿耿，想必就跟十年前的经历有关。
果不其然，陈子材点头道：“那妇人是十年前南魏的皇后，女孩则是……青儿。”
“如此救命之恩，难怪陈老如此忠心耿耿，晚辈佩服。”沈云帆认真道。
“嗯，老朽没几年可活，能守青儿几年，便接着守她几年。”陈子材感慨万分，忽然又正色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沈大人，青儿是个好孩子，她很善良。”
“我知道。”
“老朽看得出来，她很重视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我知道。”
“唉，你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再用这些狠毒的手段了，青儿她心善，看不惯这些伎俩，你这么滥杀无辜她会伤心的。”陈子材语重心长。
沈云帆知道，所谓狠毒手段，便是先前借刀杀人一事。
“我说了，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只是要点时间罢了。”
他很确定，西林州的那群人另有目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罢了。
魏青，根本没必要同情那群人。
正说着的时候，风铃从茶馆外面进来，背后还跟了个一身马褂、戴着半脸面具遮盖面容的老人。
陈子材身形一闪，便连人带茶杯消失不见。
风铃走过来，眨眨眼问道：“咦，刚刚这边是不是还坐着个人？”
“铃儿你看错了吧？”沈云帆敷衍了一句，便盯着后面的人问道：“这位是？”
“哦，少主你昨天不是让我们去找个熟悉江湖的人来吗？铃儿正好找到一个。”
“哦。”沈云帆多了些兴趣，便又倒了杯茶，邀请道：“先生上座，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说，道上的人都喊我一声六耳。”这人声音沙哑，显然是故意为之。
“你对江湖很熟悉？”
“哼哼。”六耳坐到对面，笑着喝了口茶，“在江湖情报这方面，我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沈云帆闻言，眼睛一亮。
六耳接着嘀咕道：“若不是我前天正好来南魏探查情报，你恐怕都找不到我。不过见面即是有缘，在我这里规矩很简单，给钱就能买情报。”
沈云帆对这个陌生人还有一丝警惕，这时便掏出一张银票来，试探性地问道：“六先生，我想找你问问，红尘阁的行事风格。”
他昨天就派风铃去找熟知江湖情报的人，正是为了询问关于红尘阁的事情。
他很想知道，柳媚娘昨天的冷漠究竟是为何。
谁知六耳听到这问题之后，笑了笑，随即伸手将银票推回去。
“不能说？”沈云帆疑惑道。
“不，这个情报江湖的人都知道，所以不值钱，你给二两银子足矣。”六耳淡淡道。
沈云帆一挑眉，心里有些诧异。
有钱不赚，这个六耳还真有几分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