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欸，从祖上传下来的嘞。”李奶奶往面团里加了两个鸡蛋。
顾川澜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有一个朋友，他进来身体不太好……”
还没说完，李奶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顾川澜说。
李奶奶一针见血地下了诊断书，“阳.痿啊?”
以前李奶奶接诊的大多数男性，病症都是肾功能不行，又怕去大医院检查丢面子，就专门跑来这闭塞的小镇看诊。
什么奇奇怪怪的情况，李奶奶都看得多了。
在她眼中，男性阳痿都快和着凉感冒一样普遍。
也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之前那些病人，都支支吾吾的，听得她烦。
顾川澜瞬间沉默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说是朋友就是朋友，绝不能被看出一点儿端倪。
“你那朋友今年多大啊?”李奶奶将揪好的面片下进锅里，动作平稳。
她也是第一次在灶台后面给人看诊，不慌不忙，颇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顾川澜也平静地烧着火，不甚在意地报出一个数字，“三十。”
他以为说大几岁，就不会引起怀疑。
但李奶奶扯面片的动作一顿，隔着锅里蒸腾而起的水汽，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
高深莫测地说:“你这朋友，年纪不小了啊。”
二十六岁的顾川澜:“……”
李奶奶你怕是听错了，是三十，不是六十。
这年纪风华正茂，成熟而有魅力……
顾川澜想着想着，自己都心虚了，感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这看病啊，不能转述，得让你朋友自己来。”
李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洗漱完毕，干净清爽的江糯，顶着一张能掐出水儿的嫩脸，刚好跨过门槛，随口问:“什么病?”
李奶奶的话语太快了，快得顾川澜都没来得及阻止，“阳.痿”两个字就从她嘴巴里说了出来。
锅里咕噜咕噜滚着热汽，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琥珀色的眸子蹬得圆滚滚，江糯震惊地看向顾川澜，“你不行了?”
这个消息，真是比知道自己怀孕时，还要令人心痛痛。
江糯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状，圆熘熘的眼睛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渐渐瘪下去。
顾川澜沉默的时间越长，她眼睛里的失落也越明显。
怪不得都说找男人要找年轻的，因为年纪大的，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萎了。
本来刚才江糯回房间洗漱的时候还在想，反正顾川澜这老狗逼都知道自己怀孕了，不管他接不接受以后要出生的崽，自己都可以和他畅畅快快的来一次。
哦，不对，是来一夜。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有实行，就听到了如此令人心碎的消息。
现在的老狗逼，明显比根能充电的棒棒还不如。
哎……罢了罢了，我还是上网买玩具去。
干净卫生又方便。
江糯嘴角一抿，难掩眼底的哀伤，失望地盯着顾川澜的某个地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继而转头看向李奶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还能治好吗?"
年轻人火气重，玩儿起来不知节制，也控制不住力道。
为了那还没出生的孩子着想，李奶奶摇摇头，“难。”
江糯:“….…”
算了算了，还是拖出去埋了吧。
啧，我们俩恐怕要拜拜咯。
小家伙不仅没嫌弃自己，还第一时间提供安慰，顾川澜有些感动，刚准备说用别的办法也行。
嘴巴都还没张开，江糯已经挪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并且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眼睛发亮，兴冲冲地问李奶奶，“您上次说要帮我介绍对象，还算数吗?要不就安排在明天见面吧。”
顾川澜:“……”
顾川澜内心瓦凉瓦凉的。
现在的小孩儿，变心都这么快的?
从刚才到现在，五分钟都没有!
顾川澜像一只孤寂又落寞的老狗，独自舔舐着伤口。看着自己养不乖的小朋友，兴高采烈地扑向别人的怀抱。
那是不可能的。
安静了一晚上的顾小兄弟，终于在这一刻雄起了。
“哎，哎……哎……杀人灭口是犯法的啊，你放我下来。”
江糯胡乱地挥舞着胳膊，蹬着腿儿，叫得四里八乡都能听见。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卧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还飘散着丝丝缕缕荷尔蒙交织的气息。
江糯浑身发软地趴在床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被埋在被子里，遮挡了弧度。
她大脑一片混沌，还没从激烈的兴奋中回过神来，鸦羽般轻翼的睫毛，挂着几滴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颤动。
旁边，某个不要脸的男人，似正在餍足的回味。
江糯侧了侧身体，小拳头挥到顾川澜的鼻翼，又被他深邃漆黑的眸子诱惑到，舍不得下手。
这么帅的脸，要是被揍破相，那就太可惜了。
算了，换个地方。
江糯眼尾恹恹地耷拉着，视线从头扫到尾，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肌肉那么硬，我的拳头怕是打不赢。
扁扁嘴，江糯又将自己发酸的手臂收进了被窝里。
浑身又疲又累，连翻个身都不想动。
骗子，大骗子。
说不行，怕就是专门为了哄我上.床。
呵……
江糯蜷在被窝里翻了个白眼，下次再相信你，我就是猪。
臭不要脸的垃圾玩意儿。
两人一番折腾后，江糯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顾川澜的思绪却愈发清明，很多原本没有注意到的事，都被他串连起来。
昨天下午，小家伙送了他一碗补药，味道奇怪。
他喝完，晚上就不行了。
一直到刚才……突然又……
一整夜，足够让吸收的药效挥发完毕，所以多半是那碗药作怪。
顾川澜沉了沉眸子，倒没觉得是小家伙要害自己，他应该也不知道药效。
后知后觉地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真的不行了。不然……
睡梦中的江糯突然咕哝两声，还把被子给掀了。
顾川澜伸出手帮她盖被子，却被拽住了胳膊。
也不知江糯是醒了，还是在梦里，哼哼唧唧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秘密?”
人的正常反应都是下意识反问是什么秘密，但顾川澜听见小孩儿的声音里像是带着哭腔，改口道:“我不知道。”
说罢，俯身温柔地亲了亲那白皙的额头，轻轻掖好被子。
江糯听清楚想要的答桉，很快安静下来。
嘻……没发现，还好我够聪明，让把窗帘拉上，又不准开灯，还一直趴着。
在心里为自己的智慧点了个赞，她这才真正安心地睡过去。
一进入深沉睡眠，江糯就开始不老实了。
尤其爱乱蹬被子。
以前也没这个毛病的，顾川澜正考虑着是下楼帮李奶奶做早饭，还是陪小家伙睡觉，英俊的脸就被抓了一把。
还好江糯手上没指甲，脸没破相，只是留下一道红痕。
一看，就像是被家暴过的。
江糯胳膊腿儿乱伸，嘴巴里还哼哼唧唧，“别跑，我要抓住你，做成烤鸡。”
做梦都还在林子里捉山鸡，尽显吃货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