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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孟津中

“来人,丁都尉不胜酒力,先将丁都尉扶下一旁休息,我与吕将军继续对饮。”

袁绍大袖一挥,招呼道。

吕布见此,虽有心直接在此与袁绍交谈,但想想自己所要谈的事情,太过骇人,且远处还有自家军士等着,虽看不清但也能隐约见到这边的情景。

倘若麾下将士见到主公丁原被人搀扶下去,而自己却留下来继续与袁绍饮酒,恐生间隙。故起身道:

“今日得与校尉大人相见并同饮树下,布深感荣幸,但此时义父已是酒力不支,不省人事,布身为人子,又如何能够安稳与人继续饮酒,不妨让布先扶义父归营,待来日,再与校尉大人痛饮如何。”

吕布越是如此,袁绍想将其纳入麾下的意愿就越是强烈,更觉此人忠厚。但其所言也有理,不妨再找机会。

随即颔首道:

“奉先所言有理,是本校尉唐突了,待我派一辆车驾随你送丁都尉回去。我们改日再叙,哈哈哈!”

“如此,谢过校尉大人!”

待将丁原送回营地,安顿丁原睡下,与一众将士解释丁原喝多了,今日先在此处扎营,明日行动命令才能下来。交代一声,吕布便独自牵上乌云踏雪,拿着方天画戟,在营外随意的闲逛起来。

此时正值四月底,阳光明媚,正是出游的时间。也是春天播种的时候。

孟津属河南尹,但由于靠近黄河,水资源丰富,此处不同于河南其他地区一样种植麦、粟,此地的地理环境更适合种植水稻。也是都城洛阳主要的稻米供应基地。

远处稻田里,村民正在弯腰插秧,中午的太阳最是毒辣,一滴滴的汗水顺着额头、下巴滴落田间,却顾不得擦拭,最好的播种时间就这几天。不赶紧播种就会错过,而在田陇里抓小鱼的孩童,看到自家父亲脸上的汗,甩了甩手上的泥水,用袖子给父亲将汗水拭去,农人不禁开颜笑了起来,接着更有干劲的插起秧来。

吕布牵马沿着田边小路行走,看着这番忙碌温馨的农家情景,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由心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阻止掉。

“奉先确实好兴致啊!”

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确是袁绍骑着马跟了上来。

其实吕布早已留意到从远处而来的袁绍,这也是他出营闲逛的目的,自然没有丝毫意外,但面上还是装作吃惊回道:

“袁校尉,您怎的也在此处?”

“奉先勿怪,先前你离开军营便有我安排的兵士前来告知于我,这才能在此黄河之畔与奉先相见。”

吕布眼中一丝讶异稍瞬即逝,他也没想到袁绍竟这般直白,直言不讳的点出派人跟踪自己的事情,看来自己在他眼中已是囊中之物,料定自己定会归顺他了,想是中午槐树下饮酒的时候自己的一番默认的态度,让他以为自己也有意攀附于他这个四世三公袁家子弟了。

“你竟然跟踪我?”该有的气愤还是要表现的。

“奉先将军,不知你在丁原麾下多久了?”袁绍也不去解释,而是反问道。

“袁校尉不妨有话直说。”

见此吕布明白虽然自己很得袁绍青睐,但身为大汉顶级世家长子,天生的优越感让其不愿在自己一个武人身上浪费过多的口舌,已是到了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如此也好,自己又不是要投奔他,省略掉那么你拒我迎的俗套更好。

“好,奉先果然痛快。”

袁绍大笑抚掌接着道。

“奉先现在官居丁原帐下主簿一职,怕是有些屈才了。如今我袁某不才位列先帝设立的西园八校之一的中军校尉,想来奉先也是知道的。”

吕布略一点头表示了解。

袁绍见此也是以为吕布有些心动了,便继续道:

“现我麾下正有一军司马的空缺,奉先不知是否愿意前来助我”

说完袁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望着吕布。

吕布沉吟一番,道:“某尚有义父在前,怎能背信弃义投奔他人,如此岂不是奸猾善变之徒行径。”

袁绍只当作吕布这是待价而沽,惺惺作态罢了。看向吕布,故作真诚的道:

“吕将军果然忠烈之士,类丁都尉也,但请放心,丁都尉那边我定会请示天子予以高官厚禄,由天子下诏着你入得我西园军。如此想来天下人只会艳羡丁都尉和吕将军。定不会有损将军威名。”

什么请示天子,如今表面上袁绍依附何进,而少帝还是个黄头小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吕布心中暗笑袁绍果然虚伪小人。答道:

“谢校尉大人为布着想,但布有一事想与校尉先验证一番。”

“哦?是何问题?”袁绍有些好奇的道

吕布抬头瞭望宽阔的黄河,看着那河面被正午的阳光映射下闪耀的波光起起伏伏。缓缓道:

“此次大将军让我等并州军至此听袁校尉命令行事,您可是想要我等烧毁这孟津渡连带这方圆五里的村庄?”

一句话,袁绍身子一震。

看下吕布,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你是如何得知?”

要知道,自从获取大将军火烧孟津的命令后,由于此时重大,在并州军未到位前,此事尚未与任何人知会,这吕布是如何得知。

看其回应,吕布略一放心,看来三国志没有骗自己,未去回答袁绍的问题,却是正色看向袁绍道。

“投效一事,非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认为此时还不合适。”

袁绍心头一喜,问道:“怎么样才算合适?”

吕布没有明确拒绝,意味着袁绍就依然有机会。对于这样的武将,袁绍还是愿意再尝试努力下的。

“我愿与大人做个君子之约。”

“什么约定?但请直言。”袁绍急切的道。

“袁大人,如果你能达到这两个条件,我自然归附大人,鞠躬尽瘁,万死不辞。首先,这军司马一职在我看来还是太低了。”

吕布见袁绍欲要辩解,却未做停止,继续说道:

“袁大人欲要我吕布入帐下效力,首先我需要至少中郎将的军职。”

“中郎将?”饶是袁绍见多识广也不由震惊道。

中郎将是个什么样的职务呢,中郎将最早设置于秦朝,后来汉朝延续了秦朝的制度,所以在武将上也一直采用中郎将这个职位。东汉时期,武将一般分为将军,中郎将、校尉三个级别,这以下的军职尚不能称为将军,而其中将军并不是常设职位,只有遇到战事发生的时候,皇帝才会设将军一职。

这样一来,中郎将年俸禄超过两千石,位在校尉之上,杂号将军以下,除了杂号将军外,就属中郎将地位最高年俸禄超过两千石,基本可视为后世的少将或准将、大校。

而此时的袁绍不过是西园八校中的中军校尉,听到吕布竟如此贪心的要中郎将的任命如何不惊。

吕布微微一笑。道:

“袁大人莫急,既然是约定,就并非要立即实现,某自然知道此时袁大人给不了我这个职务,半年内此约定都有效”

过段时间以后,等何进诛杀了宦官,凭何屠户的手段,又怎么是京中门阀士族的对手,以这其中自己的功劳,想来就算无法入得九卿,应能得封一个太守。

到时为手下第一勐将要一个中郎将的职务自是没什么难度。但他却不知,几个月后董卓就将入主洛阳,如无意外他也要狼狈逃离洛阳。

念及此,袁绍不多犹豫便道:

“请讲其他条件。”

“袁校尉好大的胆魄,半年内为我某来中郎将的职务可不容易。”

袁绍道:“行不行看结果便是。”

吕布见袁绍上钩,也不再拿捏,接着道:

“第二个条件便是此次火烧孟津只毁渡口烧船只,不得伤及无辜百姓性命。”

此次何进本来就只是让火烧孟津,要让宫中的耳目看到并州军已至城外,从而使何皇后听从自己这个哥哥的,杀光阉人。至于杀这些百姓,不过是袁绍这个士族老爷懒得疏散百姓,抱着杀一个也是杀,杀光算球的心态下做的决定。

此时吕布提到这个条件,袁绍都不由有些好笑,这些蝼蚁的性命有什么可在乎的,但为了收吕布,不杀也就是麻烦一点而已,并且麻烦也是并州军麻烦,自己不过是交代命令时多说一句话罢了。

“如此,一言为定。”

袁绍笑了,伸出右手。

吕布也是伸出右手,一声脆响,两人击掌为誓。

古人重承诺,袁绍与吕布既约定半年为期,便不担心吕布毁约,可他却不知,吕布心中也是庆幸刚才没有顺嘴说一年为期,要知道在三国演义上,十八路诸侯讨董时袁绍已经是渤海太守了。还好这次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总算不用草管人命,制造几千无辜冤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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