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敲天字一零九号门:“送豆花了！你们要的豆花！”
天字一零九号门没开，旁边倒有两家门开了:“送豆花的，给我这儿来两碗！”
“我这要四碗，两碗辣两碗不辣！”
“好嘞！我送了这家，回头给你们送来！”乌青说。
天字一零九号门房打开了，是甘秀才来开的门，他们三人早上刚回了润福祥。
甘秀才说:“九虎还在白宅，陪着无花。二虎昨晚带伤员包扎好后，带轻伤员回安南了，有两个伤重的，还留在白宅。”
乌青忙问:“伤得厉害吗？”
飞蝗刀郭三说:“有点厉害，有个兄弟砍中头了，另一个腿上刺了一刀，估计是腿断了。白老太厉害了，他说他能治，他给那两兄弟服了止血镇痛的药，说等今天早上卫雨去了，再做手术治疗。”
“他说机会难得，让卫雨学着点实际操作，以后去了营里好用上。”
乌青刚想问，甘秀才说:“二哥让我告诉你一声，白老问他，他可什么都说了，包括卫姑娘的事。他还说，白老夸你有眼光。”
乌青想:也好，二狐狸说了，倒省得自己还得跟白老解释，再说，白老知道这些也好，他好细心传授些卫雨战场上用得着的医术。
“二狐狸还说什么了？”乌青问。
“他说他回安南，明天一早送石头过来，再去白老那看看。”
乌青点了点头。他将豆花放在桌子，甘秀才赶紧递过五个铜板来。
乌青想想，又问了一句:“那两个受重伤的兄弟卫雨认识吗？”
如果那两个兄弟是东江那十二个人里的，那卫雨就认识，他们几兄弟天天趴窗上看。那他就得编个其它的假话来圆。
不过甘秀才说:“应该不认识，他们没打过照面。他们白天没来过镇上。”
乌青这才收了铜板，提了托盘，回去给另外订豆花的人送豆花。
到下午时分，卫雨回来了，说他有点累，吃了饭，就上阁楼躺着了！
乌青知道他今天和白老一起做手术了，乌青想打探下那两个兄弟的情况，也跟着上了楼。
乌青问卫雨:“怎么了？今天还累了？”
他给卫雨泡了蜂蜜水，端给卫雨喝。卫雨喝口蜂蜜水，说:“今天，白老那来了两个病人，可不是一般的病人哦！”
乌青假装不以为然:“哪点不一般？还不是生重病了！白老那，小病他也不收啊！”
卫雨来了精神:“真的不一般，不是生病了，是打架打的，一个人的头上，看，从这儿到这儿，砍了一刀。”
卫雨比给乌青看:“血淋淋的，那么大一道，白老说，那伤比你的还严重！”
乌青问他:“你看着是不是害怕了？”
卫雨说:“我不怕，我胆大，白老做手术，还让我一边看着一边给我讲解。他都夸我胆大心细。”
“那手术做好了没有？”乌青赶紧问。
卫月儿几个把下面收拾好了，也关了门上阁楼来，本来是来看看卫雨的，这会儿都围着卫雨坐着听稀罕。
卫雨说:“当然做好了。白老的医术，那就是天下无双。你们知不知道，白老是怎么做手术的？”
大伙儿都摇头。
卫雨说:“白老先给他服了安神止痛药，然后，又给他扎了三十二根银针！”
卫雷问:“扎银针干什么？那也算手术吗？”
卫雨说:“扎银针是为了止痛，扎的止痛穴。白老说，凡伤筋动骨的做手术，那痛都是极痛，都有活活痛死的，光靠安神止痛药不管用，得扎上银针才行，就这，还让我们将那人五花大绑绑在了床上。”
几个人听得入迷:“然后呢？”
“然后，我们给那人嘴里塞了根木棍，为了防止他把自己舌头咬破。”
“白老刚打开伤口，往伤口倒了酒。那人嗷得一声，差点把绳子绷开！”
几个人听得心惊肉跳。卫雨说:“接着，那人就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白老让我帮着掰开伤口，他说得趁这会儿赶紧手术。他用镊子细细把碎骨头渣一点一点取出来，他说万幸，头骨只砍了个缺，没裂！”
“那裂了怎么办？”乌青问。
“裂了，就得在两边骨头打上小洞，用特制的柳枝钉钉拢在一起，洒上石青散，再缝合。白老还指给我看小锤和柳枝钉。”
几个人连连点头，这白老的医术就是高。
卫雨说:“骨头渣找完，清理干净，洒上石青散，白老让我捏蚂蚁缝合伤口的，一共捏了十六只蚂蚁上去了。”
小星问卫雨:“小哥，你不怕吗？”
卫雨摇头:“不怕！”
卫雨喝口蜂蜜水，又讲另一个人:“还有一个，腿骨砍断了，得接骨。白老摸了一遍，让我和有庆摸，摸完后，问我:骨头断了吧？”
“我说:断了，断成两截了。”
白老有庆说:“不对！”又让我摸！那外边是肉啊！又不好摸，我又仔细摸摸，才发现还有一小块断骨粘在一侧的肉里。
白老将那一小块骨头推回去，他和有庆将两侧骨头摁拢，将骨头摁成和原先一样的圆润状，让我摸，让我记住这种感觉，这才让我用竹板夹住绑好。
白老还画了刚刚断裂的三块骨头让我看，并讲解刚才的正骨手法，他说:“接骨一定要仔细又仔细，再细小的骨头，也不能疏露。稍微不慎，以后病人就可能落下终身残疾。一辈子可能行走不便或者不能行走。”
卫月儿几个，听得啧啧直叹。
卫月儿看看卫雨，说:“卫雨，学医这么难，要不你别学了！”
卫雨说:“那怎么行呢？我喜欢当郎中！我一定会当个好郎中的，到时侯大哥二哥上战场也不怕，受伤了我可以治！”
冬阳卫雷说:“好！到时咱们一起上战场。”
乌青点头:“有志气！”他又问卫雨:“卫雨，那两人醒了没？”
卫雨笑:“哪有那么快！还昏迷着呢！最早也得明天才醒。不过，白老说手术很成功，只要不感染化脓，迟早会醒过来的。”
乌青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