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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截断众流

我看着他湿透的背心,都能拧出半盆水来。而我自己身上的衣服,则一点汗迹都没有。我马上明白了,我刚才用的并不是体力来打拳。而是用上了先天能量。所以现在只是有点感觉精神疲惫,而身体则一点也不累,还出现气机交融,非常舒服的感觉。

我说:“多谢朱大侠手下留情。咱们可以去吃晚饭了吧?”

我们四个人刚收拾好衣服,准备出去吃饭。隋夺一个人背着两把剑出现在练习场里。

他看见我,眼中放出光来,就跟我看到美女一样。

隋夺说:“小方,正好碰上你。练上两招。”

隋老大发话,九十九组的人都不敢推辞。

朱建强用幸灾乐祸的表情说:“组长,你陪隋老大练剑去吧。我们先去吃饭了。”看着他很贱的表情,我真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对他痛下重手。

我无奈地点了一下头。看着徐寅他们远去的背影,好像看见一顿美餐化为泡影,离我远去。练了一下午的拳,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我对隋夺说:“隋老大,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隋夺说:“今天有任务,我吃过晚饭才过来。活动一下筋骨。”

你吃过晚饭了,我还没吃呢。我在心里想着,也不敢说出来。

而隋夺根本就没注意我吃没吃晚饭,接着说:“我想到一招新剑法,正好拿你来试招。”

隋夺的新剑招可不是开玩笑的,接得不好,住进医院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急忙把‘寸心’剑抽出来。调整一下呼吸。

隋夺到了场地中间,把衣服一脱,背着两把长剑,静立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发招,只能开始运功,全力准备接招。

隋夺的能量场瞬间就攀升到最高的状态,整个人已经融入到他的剑意当中。他背后的双剑还没有拔出来,就已经剑意冲天。

前几次与隋夺做剑术对抗时,我都是在这个环节,就不得不把我的力场拿出来。不然整个人都一种要被隋夺的剑意压垮的错觉。

但是今天我准备试试刚才领略到的那个境界。我把身心完全投入‘寸心’剑当中,立刻进入一种奇妙的心境当中。因为刚才是把身心投入到太极拳法当中,所以完全忘记了外物的存在。而现在是把身心投心‘寸心’当中,借着‘寸心’剑特有的能量结构,我把自己的身心调整到一个非常稳固的状态。外物没有一丝遗漏地映照在我的心中。我没有刻意想要抵抗隋夺的剑意,但是我自身的气势自然而然从隋夺的剑意当中,特行独立起来。

我再也不用担心隋夺他那强大的气势。

隋夺本来轻闭的双眼,这时慢慢睁开来,他说:“你今天有点意思哦!”

说完,整个人如闪电一样向我投射过来。而背后的双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握在双手。

我完全摸不到隋夺的剑势。这与刚才铺天盖天涌过的剑意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这一刻他的剑意藏于九地之下,上一刻他的剑意飞舞在九天之上。

我放下心中的担心与恐惧,不再去思考他的第一剑会攻向我哪个部位。

完全把太极拳拳理入于剑法当中,后发先至,以慢打快。完全放松自己的心意,让身体进入一种反应最快的状态当中。

因为少了心里的负担,我感觉到自己的动作一旦做出来,可以瞬间完成。不管隋夺这一剑攻向哪里,我都能应付。

隋夺终于攻到这身边。他那一剑最后,取直线,用最快的速度攻进我的中宫。

边刺出这一剑,隋夺边说:“小方,你今天有一种让我无从下手的感觉。”

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右手轻挥‘寸心’剑,用卸劲把隋夺的左手剑格开。因为隋夺有双剑,所以我分外小心,不敢把力量使得太老,否则会来不及防守下一剑。

果然隋夺的右手剑紧接着刺出来。我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圆。一动一静,所行的轨迹,都是一条紧接着另一条弧线。

‘寸心’回撤,再拔开隋夺的右手剑。能跟上隋夺右手剑的速率,我已经很满意了。两个月前,我只用剑术,根本就不挡不住他的右手剑。只能和他的左手剑玩一玩。

隋夺看我能完全挡开他的两剑,整个人都有一种完全燃烧起来的兴奋感。接着就看到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两把剑像是旋风一样舞动开来。用肉眼已经看不到剑的实体。

我把能量场提到高速的运转状态,还是没有办法跟上隋夺快剑的节奏。这个时候我再也不能进入刚才那种奇妙的精神状态当中,我有一种完全被隋夺双剑吞没的错觉。

最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开始运转起我的元婴。

我的元婴最近一段时间,进入停滞不前的一种状态里。好像是少了外部的强大刺激,已经停止了生长一样。

现在我把阳神识投入到我的元婴里面,马上我就感觉到一种完全不同的经验。

我的能量场速度又提升了一倍。我的视界里,开始出现能量的光晕。同时,我的动作开始进入一个变态的速率当中。快得连我自己的都看不清。

我放弃用肉眼,来接收外界的信息。完全用元婴新开的那双能量眼来视物。就看见隋夺舞动着两条能量剑,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因为能跟上隋夺的速度以后,情况没有刚才那么危险。我舞动着‘寸心’,试着再一次进入刚才那种精神境界当中。

在不知道挥出第几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精神似乎嵌入宇宙的某一个维度当中。这一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攻进隋夺的内圈。因为隋夺有双剑,而且他的剑又长,所以基本上是以我守为主。我很少能攻进他的内圈。

这一次鬼使神差,莫明其妙之下,不知道怎么攻破隋夺的外围防御,而进入到他的内圈。隋夺也吓一跳,他也没想到这一剑,能攻到这里来。好在他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用右手剑的剑柄,把我这一剑拔开。我趁着这个空当,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全身而进,一拳直击隋夺的小腹。这个机会难得,战斗本能告诉我不可以错过。

隋夺因为右手剑的位置不好,所以已经很难回防。左手剑回转,削向我的大腿。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我手中的寸心剑本来被挡开,根本没有路线可以回来。但是我松开右手,‘寸心’贴着我的后背,飞到我的大腿上,正好挡住隋夺的左手剑。而我的双手空出来,这回全力攻击隋夺的胸腹。

而隋夺因为剑太长,来不及回转,只好用右手剑的剑柄,左格右挡,抵抗我的进攻。我从中宫抢进去,一步紧接着一步,一共向前抢攻了十三步,攻出三十几拳。而‘寸心’剑则在我身后,替我挡住了隋夺二十几剑的砍削。这几拳打得性起,一下子让我又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精神境界当中。

到我攻出第三十二拳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破绽,一拳击在隋夺的胸口。这次可是毫无保留,用我最大的力量打了下去。反正他老大,也不怕被我打坏。

隋夺整个人被击飞出去,但是当他的双剑在后飞的过程中,突然以一种平行的角度,向我刺了过来。隋夺边向后飞,边喊道:“新招,小心了!”

我刚从胜了一招的奇悦当中醒过来,就看见隋夺的双剑,开始以平行的角度向我刺过来。当我用‘寸心’剑去抵挡的时候,那两把剑的轨迹完全变了。那两把剑变成一个旋涡,也不道是怎么旋转的,就突破我‘寸心’剑的防御。

当隋夺从我那拳的攻击当中重新站稳的时候,他的双剑,已经完全抵在我的咽喉与胸口。

我的脸色一定不好看,谁知道我以为赢了一招,结果却是输得这么惨。

隋夺把双剑收回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说:“你这拳打得也太狠了。咳……真要命。”

我还是傻傻站在那里,就好像被隋夺的双剑定在那里一样。我被隋夺刚才那一剑完全惊呆了。那一剑是怎么运转出来的?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已经挡住了,结果却被突破了。

隋夺揉了揉胸口,看着我还在发呆就说:“这一招是从河图当中领悟出来的,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五居中央无极土。生数既生,成数自成。整个宇宙的万事万物,由此而开始无限的膨胀。我给它取名叫‘圆一’。”从他的口气中能听到无限的自负与豪情。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本身也在揭示整个宇宙产生发展的规律。虽然知道这个,但是还是想不明白,刚才隋夺那一剑是怎么使出来的。

我的心境,马上从刚才那个玄之又玄的圆满状态跌落下来。而且再也回不到那个状态当中。我越是有意为之,越是不能入道。

而且在勉强之下,我感觉身体的整个气机都处于一种非常紊乱的运行状态。我深呼一口气,放下对完美的执着、对失败的不甘、对挫折的气馁。ALLISWELL。一切都好。好和坏的经验都是好的、重要的生命体会。

心念一回转下,我的气机马上开始恢复秩序。三个呼吸之内,我恢复了正常。

我明白刚才我是差点走火入魔。我把心神完全投入隋夺那一招剑法当中,因为不能领悟、不能进入,又极力勉强自己想要理解那一招的奥义,所以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迹象。

由这件事我又想到《金刚经》上的一句话: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是六祖慧能当年开悟的一句话。今天因为在和朱建强他们进行体术练习时,无意之中进入一个与当下这个时空紧密楔合的境界当中。结果体术的水平突飞猛进。后来碰到隋夺以后,利用新领悟到的境界,争得半招的先手。这时我可以说是自满到了极点,我觉得自己这个境界太了不起了。但是马上就被隋夺一招剑法,打回原形。这时我的心还停在: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那个境界。但实际上我已经从那个境界里跌落下尘埃。应无所住,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不管上一刻是成、荣、光、辉,无限风光的存在不管现在的我是败、辱、暗、淡,也不留恋已失,不否认现在。现在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那;就是什么。当下,正视它、直面它,才能不失真心。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黑暗与寂寞都已成过往,善和恶的执着都要在心中放下。过去,正视它、超越它,才能成就和善。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在真心、和善的坚持中,光荣与闪耀终会来到。未来,正视它、实现它,才能进入那永不被遗失的美好。

放下、放下、放下。放下我曾经的是、放下我现在的非、放下我未来的‘非是’与‘是非’。在无尽的时空里,我把握到一个奇奥的东西,它不能用言语说明,它不涉是非、不昧因果、不在黑白。我被这个领悟完全迷住了。只一个瞬间,我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隋夺的话语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他说:“你在那傻笑什么呢?整个人看起来很奇怪。”

我睁开双眼,看了隋夺一眼,向他微笑了一下,说:“谢谢你今天的指教,受益无穷。”

隋夺惊奇地说:“你领悟到那一招的奥义了吗?不可能吧!”

我说:“我没有领悟那一招的奥义。”

隋夺说:“那你受什么益,无什么穷?”

我笑而未答,转身回去收拾我自己的衣服和装备去了。

隋夺说:“今天就到这里吗?你不想向我请教一下那招剑法是怎么使出来的吗?”

我背上我的背包说:“我肚子好饿,要去吃饭了。改天我再向你请教。”

隋夺闻言若有所悟,说:“有点意思,你这叫什么境界呢?”

我说:“截断众流。”

隋夺闻言大悟,说:“截断众流!截断时空之流,截断因果之流,截断众生之流。很好,这个境界你要好好保持。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圆一’而领悟到‘截断众流’!”

在练习场告别了隋夺。本来我想去餐厅吃顿好的。结果到了那里,看到每一样美食,都一点食欲也没有。这时我才发现,我虽然感觉到饿,但其实我的身体并不需要这些食物来补充能量。之所以会感觉到饿,只是身体已经习惯了的一个生理反应。

我买了一袋水果,回到自己的宿舍。喝了一点水,吃了两个苹果。然后就开始静坐练功。今天一天的收获比过去两个月还多。我要好好收割一下。

第二天当我从静坐当中醒过来,睁眼的第一个瞬间正好看见阳光从窗外投进来。这种感觉玄之又玄。那是一种超越时间和能量的感受。

我收拾了一下,来到办公室。

麦孔第一个看到我走进来,大声冲着我喊道:“早上好,组长。”

看来他已经从赌博的失利当中走出来,不再怨恨我了。

我说:“早上好。”

和大家打完招呼,我走进组长的办公室。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小组又完成了十个任务。但是我们小组的积分增长非常有限。因为我选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D级任务。看来想要增加积分,还得选一些难度系数比较高的才行。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与磨合,我对我们小组的实战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所以我点开‘特行’公告栏,开始寻找我们小组的下一个任务。这回我要挑一个难点的任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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